随着这声警报,林岁安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速键,她看着表哥和姑父冲进来,扑倒在林艳床前,变调撕扯的哭声钻进耳朵。
下一秒,眼前兀地一黑,在她即将跌落在地时,明昼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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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艳出殡那天,冬港阴雨连绵,雨丝冲散了空气中化学制剂的难闻气味。
这里是林培和林艳的老家,一个坐落在黄海边的小镇,位于平江省的东北部,相较于南部,这里经济落后,化工厂林立,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空气中飘满了刺鼻的味道。
冬港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苍茫海水,看不见生机和希望。
这是林岁安第二次披麻戴孝。
第一次是林培去世。
那年她年纪还小,被卓宁牵着走了许久,累到虚脱,坐在地上哭着要爸爸。
这一次她平静了许多,跟在周龙升身后,从冬港的南边走到最北边的墓园,送林艳最后一程。
收拾遗物时,周华沉默地坐在门口抽烟,不看不管。
林岁安扭头看向她这位姑父。
记忆里他很少对她笑过,可却对姑姑很好。
听姑姑说,当年她孤身一人去白安打工,人生地不熟,是姑父看她可怜,给她介绍了一份像样的工作。
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嫌弃姑姑父母双亡,还有个弟弟要养,见她没嫁妆,就自己掏钱为她买了套金首饰,后来姑父的饭馆倒闭,姑姑就把金首饰当了,只留下了那只手镯。
婚后他也从没有让她受过一天委屈。
林岁安忽然发现,男人向来挺直的肩颈突然塌了,头发也掺了白。
他定定望着老屋面前的那棵皂角树,眼神虚浮空洞。
好似被挖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艳的遗物不多,大都是衣服和杂物。
林岁安简单收拾了一下,全部装进一个大箱子里,塞进卧房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