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看过多次,仍迷人的眸眼,如深潭。她望不到底。
蒲郁挪了一步。伤口碾过冰冷的石板,冻得人不想再往前。
“小郁,过来。”他还像从前一样。
蒲郁缓缓摇头。想说话,可喉咙噎住了,发不出声。也或许,一颤动,就忍不住呜咽。她是破碎的,残片四分五裂埋藏在深处。空皮囊也是狼狈鬼相,不敢见佛,更不敢见二哥。
吴祖清走了过来,取下围巾想给她戴上。很熟悉,他的动作与气味,仿佛他们只分别了一会儿而已。
等围巾缠绕在脖颈上了,她才回过神来,僵硬地扒拉围巾,好似这东西扼住了呼吸。
“戴着罢,不冷么?”吴祖清说着看见了蒲郁藏在和服底下的脚。他怔了下,便蹲下去捂住那双满是泥泞与伤痕的脚。
看二哥的反应,该是完全不晓得的。
蒲郁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朝来时的路走。
忽地,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放开我!”她完全应激反应般嚷嚷,而后惶惶然收声。
吴祖清抱着蒲郁,几步走到厢房前,腾出只手掀开厚重的防风帘。也就是在跨门的一瞬,发觉她变得这样轻。
放她到炕上。他点燃油灯,又捣弄起暖炉来。
即使身份致命伤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害怕过。
她该有多恨他。
狭小的寺院厢房渐渐暖和。
吴祖清终于道:“睡被褥里去,我去拿点吃的来。”后头这句隐没在防风帘垂坠的声音里,“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