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这又是一个私隐的空间。
病人的家属?他想起了白天对其苦苦哀求,如果他没有哀求,结果是什么?
现在她不会躺在这里,而是在浓稠的血泊里。
明明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在险险地挽回她以后,竟然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他环顾了整个病房。
突然间,他满腔怜悯,如同一个卸甲后读着家信的士兵,软弱而感性。
或者,还有那一直隐藏的那“知其不可为”的感情。
徐培宇知道一个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应该怎么做,只是这样一个环境让他猝不及防。
他的视线落在露出被子外的手。手指纤长,指甲修得很圆而短。他几经纠结,却仍伸出了手,微颤着接近,只覆到指尖。
指尖很凉,他放到掌心下捂着。视线往上移,原本红润的肤色现在苍白干燥,睫毛下方是青黑的阴影,头发也失去了光泽,纠结到了一起。
她这么注重形象的人,连每次来复诊都穿得很得体。等她病好了,看到自己这么邋塌的形象,不知道会多心疼自己。
他伸出另一只手,捡起颊边的粘成一绺的头发,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擦,直到打结的地方松开。他本来要收回手的,却又停在了她脸颊旁边,食指曲起,伸直,在那里流连几次,既没有成功触碰到她的脸颊,又舍不得抽手离开。
像做坏事的人一样,坏事还没做成,心脏却已经紧张得快要炸开了。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