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让黎若谷知道,尽管她没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在失眠后让自己放轻松一些,却又矛盾地觉得对不起他。

那晚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半夜醒来后出来,盯着天花板一夜熬过一夜。

春节前礼品采购的大单很多,不管她晚上睡得怎么样,白天都必须打起精神应付,全靠□□和茶碱撑着,心慌手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管她白天多疲累,一躺到床上,大脑就进入亢奋状态。

当她疲乏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时,她的大脑却在计划着吊起一架飞机。

赵宁静觉得那个大脑不是自己的。它已经独立出去,你累的时候叫它睡,它不肯睡,它在你斗大的头里翻跟斗;你要起床的时候,叫它清醒,它又软绵绵地昏昏欲睡。

难受的时候,赵宁静恨不得把这个不听话的头切下来。

□□和茶碱越来越过量,心脏没事儿就抖几下。

江太太这样的顾客还是会来,论效果,比□□和茶碱更显著。赵宁静只要看到她,心率嗖地就到最高,又从高处摔下来。

“你这样的女孩子,要学历没学历,没有一技之长,再不自爱,最终就是成为男人的玩物。”

赵宁静一声不吭地听着,去拿那些袋子。

“你别碰我的东西!”江太太喝止道。

她收回手,叫来林熙。

江太太接过林熙递来的袋子,又说道:“你这样的,找个踏实的男人,不管是开出租车的,还是超市里卸货的,别看不起人家,搞不好哪天就白手起家——”

赵宁静听到这里,“江太太,您就别操心我找什么样的了。”

“我操心?哼,我是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怕你被人骗——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放着高学历的女人不要,反而要你?你还是年轻,不知道男人啊,都爱哄漂亮的,真的找老婆,只会找个对自己有助益的。”

赵宁静闭了闭眼睛,这种话过去听得并不少,她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她听听就算,从不往心里去。

但她现在心里就像过不去那道坎,洪水一般的愤怒聚集在胸口。

“江太太,”她抬头,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您的宝贵人生经验,对我没有任何帮助,还是留传授给您自己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