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被她拽着,却似破烂的木偶一般,只顾着笑:“你知道蠃鱼是什么意思吗?”
许一盏听得不甚清楚,她只顾着劈开一支破风袭来的箭镞,眼前威风凛凛的长蛇已经烧成一条火龙,她听见对方报信的斥候快马奔来,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
她听不懂南洋话,但是从敌首错愕又愤怒的神情足以猜出内容。
——北面玄玉岛遇袭,这群蠢货,终于中了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
在那一刹那,许一盏险些大笑出声,即使浓烟熏得她无法呼吸,即使火舌已经舔上她同为红色的衣袂。
方沅也笑着,许一盏终于听清他说:“蠃鱼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状似飞鱼,带来的却不是福泽,而是灾祸。”
许一盏瞳孔骤缩,而方沅已脱开她的钳制,反手将她推进水中。
一切纷乱都离她远去,唯独落水的前一霎时,她亲眼见着方沅怀抱油桶,乘着那一艘蠃鱼,横冲直撞、且奋不顾身。
蠃鱼冲入火海,接连的爆炸声响在耳畔。
吹的是西北风,春天依旧还没来。
许一盏喘息着,手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双目猩红,形同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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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艘蠃鱼焚烧殆尽,南洋人的舰队保留无几。
敌首骂着晦涩难懂的南洋话,终于从船上逃下,踉跄着指挥余下的将士驰援北面。
他们甚至来不及点清这一队疯狂的敌人究竟有多少人,只觉得对方似有千军万马之众,杀也杀不尽,偏还神出鬼没,每一艘船都有他们肆意砍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