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仁摇摇头,答非所问:“老臣是来为顾此声陪葬的。”
他已教出一个方沅,也看到了英才辈出的大皖。
顾此声胜,他便殉他的大皖,等到玄玉岛的军队归来,等那位威名远扬的许太傅一枪挑落叛贼,扶持太子登基,这天下还是大皖。
顾此声败,他便殓葬尸骨,再殉他的前朝,殉顾此声难消的仇恨。
褚景深望着他,两人无言,依稀听见佛殿中传来的木鱼声,遥远而冷清。
“那是皇后在替朕与太子赎罪。”褚景深低首,轻笑出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佛家的信徒,可真是虔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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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渐渐入了夜,辽阔的夜幕如无望之人的眸,沉甸甸的冷漠,却无一丝寒意。
许一盏脱了白甲,一身红衣,坐在岸边与盛宴一起校对物资。
盛宴的神色十足阴沉,攥着案卷的手也止不住发颤。他已跑完附近几座城,都没有余粮,紧急征调得再向华都请旨,还会惊动军心,实在是下下之策。
许一盏则翻看着账簿,平心静气地问:“只缺粮食?”
盛宴哑着嗓子道:“我们原先准备了一个月的粮草,现在只剩半个月的份,单是这几天等你们过来,就已用去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