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盏摆摆手说:“您先去吧,臣和太师到东宫等您。”
顾长淮也没反驳,褚晚龄才算点头应允,急匆匆地随暗卫往御书房去了。
等到不见了太子身影,许一盏才好整以暇地拍开肩上风氅沾染的雪尘,偏头看向太师,似笑非笑:“你是和殿下摆脸色呢?”
被她盯着的纤瘦青年回以一笑,紧了紧自己的风氅:“你也会看脸色?”
“会啊。你脸发白,不如我给你一拳染染色?”
顾长淮只是笑眯眯的,许一盏忽然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意思,但顾长淮很快便敛了笑容,低声道:“前途未卜,我又岂能心安。”
“说点人话。”
“——就是,殿下将满十七,咱们就快不用来东宫点卯了。”顾长淮顿了顿,“当然,你直接死在玄玉岛,都不用等他十七了。”
依照惯例,皇子年满十七后,太师和太傅便形同下岗。有事业心的换个部门继续奋斗,没事业心的就可以回家养花带娃了——只要皇帝和皇子没要求,退休干部直接不上朝了也不是不行。
许一盏挺没事业心的,但时势造英雄,她已经赶鸭子上架地兼任了一堆重活,现今是百姓眼中嗷一嗓子就能逼天子让座的头号贼臣。
当事人没什么想法,就觉得说书的理应给她交点取材税。
“不用干活,不是更好?”
顾长淮摇摇头,眉眼带笑,轻飘飘地回道:“您且当我是闲不住吧——准太子妃。”
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许一盏耸起柳眉,未及开口,才惊觉两人对谈之间已经走至东宫。顾长淮轻车熟路地进去书房,许一盏也尾随过去,见顾长淮正在书房里边翻看一本陈旧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