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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沅很久没有开口。
雁鸣如泣,秋山孤远,他像是嵌进远方沉默的山景里,黝黑的眸中凝出许一盏同样庄重的神情,两人四目对着,都在心里揣摩能说几分真心。
许一盏最烦这种不上台面的刀光剑影,尤其是当她目睹方沅眼底的隐痛,仿佛两人都持刀剑,不能不凌迟对方。
不知道褚晚龄是如何算计,总之她是非常真心实意地把方沅当成自己人过。
是仅次于褚晚龄的、非常重要的、留守华都等她去见的家人之一。
方沅深深地吸了口气,许一盏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引经据典,她已经想好了一堆百试百灵的流氓话,却听方沅开门见山道:“别去玄玉岛。”
“”许一盏疑心自己听岔了耳朵,“什么?”
“找死尽管去。”
“”许一盏摇摇头,“你是晁相的人,这就屁股歪了?你应该求着我死在战场上。”
方沅望了她一会儿,许一盏难得心虚,正想避开眼神,方沅道:“我父母死了,守真君杀的。”
许一盏在听到“守真君”一词时心里一突,猛地扬起头,方沅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变化,自说自话地继续道:“那年我十岁不到,被刺了一剑,假死逃过一劫,是老师收留了我。老师教我读书,教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教我何为仁德,教我何为德政,于我,老师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救了我,又给我新的身份神童方沅?谁知道那是真正的人,还是老师一早就为我捏造的身份,从一开始,我考科举的目的就是进入东宫,顶替顾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