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们穿庭而过,热闹非常,独她无一刻不觉得寂寥。
光从门缝间潜进,像侵城掠池、不见血的刀戈,许一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上被风吹落的兜帽,微微垂首。
接着,她咬牙拉开门闩。
往日抬指就能拨开的门闩,今夜似乎重逾千钧,但她有力拔山河的迫切,便也不足为惧。
——暮色深浓中,鹅黄色的灯火与月交映,流辉皎洁,门外人逆光孑立,温柔而沉默。
小混蛋,竟然比她还高了。
许一盏心跳怦怦,压不下唇角也要坚持压低声音,开口:“是许公子吗?我家斋主在会客厅”
对方先是怔忡片刻,紧接着忍俊不禁,莞尔轻笑。
许一盏噤声了。
那声笑无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廓,像是不期然误入她心海的一尾鱼,偏偏骄傲十分,恣意横行,摇首摆尾都格外神气。
“姐姐。”
褚晚龄的咬字比笑更清晰,他倾身过来,夜风恰在此时掀落许一盏的兜帽,任凭那双佯作嗔怒、又喜不自胜的眉目镌进他的眸底。
卫至殷提着灯,从长生斋内走来,遥遥地便望见斋门大开,暖光扑了一地。
许七二缀在卫至殷身后,路上听了卫至殷言简意赅的几句介绍,这时一眼对上褚晚龄无可挑剔的脸蛋,喃喃说:“这三思师兄长得是真是标致啊”
可她话音未落,就见三思师兄已毫不见外地牵上师父衣摆,他比师父还高半个头,却低眉垂目,不无可怜地开口:
“路上淋了雨,要休整好几日了。您会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