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仿佛一面明察秋毫的镜,人间一切避世潜藏的隐晦,都在此时此刻一览无余,似被不可知的神明尽收眼底。
许一盏手脚冰凉,耳边无尽回荡着许七二方才说过的三个字。
许三思?
——许三思。
娇娇太子。
她茫茫然地抬眼,余光定在檐边近得离奇、似要落足梅川的那轮月上。
柔光清和,月也凝望着她。
☆、/重逢/
华都和梅川相隔四五座城,足有数千里远。千里加急的暗信交由专人也花了五天才送到华都,太子殿下却能收信告假一气呵成,赶至梅川时也才用了六七天的时间。
卫至殷听了“许三思”三字,剑眉不易见地一皱,许一盏看在眼里,难得和他心有灵犀。
——这小屁孩,好快一男的。
许七二心里七上八下,小声问:“师娘,要见他吗?”
卫至殷淡然如常,抬手紧了紧腰带,又将门边悬挂的外衣随意披上:“去叫你师父起身。”
“啊?”
“他是冲着你师父来的。”
许七二提着灯的手一抖,两行眼泪差点就没忍住。
菜是她亲手送的,刀是她亲手藏的,许一盏叼进嘴里那片菜叶是她亲手喂的
师父铁定是跑了,而她估计也要没了。
然而师娘有命,许七二不从也得从,小家伙只得抬手遮住愁云惨淡的脸,戚戚然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