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莲忽地有些同情眼前高挑清瘦的蟒袍少年——他如今不复当年的羸弱做派,反而肖似春潮争涌的一轮皎月,矜而不傲、贵而不骄,无数人目睹着他远映山河垂怜山河的光华。
想要揽月入怀的人们千千万万,却再不见当年奔月而去,发誓百战不殆的少侠。
月便留待至今。
“殿下要召许太傅回宫吗?”释莲主动问,“指,梅川那位。四年之约已到,她武功造诣更高小僧一筹,若是为了您,她也不会推辞。”
褚晚龄却噤了声,良久,他走回案边,亲手收拾桌上纷乱的书信。
“前日,卫至殷收了一封信,告假回去了。”褚晚龄低声说,“按照他们的约定,他去年就该娶一盏过门。”
夜风过耳,释莲也不由得沉默。
“更何况,对待太傅,就是要以退为进。”褚晚龄回头望来,眸中星辰明灭,“本宫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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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中鸦雀无声,和太傅府一样,这里也挂了一幅“与人为善”的书法。
许一盏推门而入,正对上来人一双寒光凛凛的眼眸。
聘书随着一指劲风扑袭而来,许一盏眼底无波无动,淡淡地抬掌接下,也夹住那张粗陋无比的“聘书”。
卫至殷不无同情地道:“令师也算得上深谋远虑。”
许一盏:“”
唯独当她预料到来人可能是卫至殷时,她会格外渴望意外的发生。
比如从天而降一辆马车,砸烂了眼前那张看似关切不已实则幸灾乐祸的脸;
又比如下一刻她的枪就能像许两碗一样脱缰而去,一枪洞穿对方的心口。
她很有钱,咒死人也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