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课铃声响起,琴房里的音乐才停下来,顾安溪活动着指关节和脖颈,尽量去减少练琴后的酸痛感。
拿起在旁被晾了一节课的手机,才看到蒋斯年给她发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加起来也就六个字:我在车里等你。
琴房和教室不在一个教学楼内,两栋楼之间还隔了两栋楼。
顾安溪收好琴谱转身的那刹那愣在了原地甚至可以说是被吓了一跳:“同……同学,你是找我吗?”
孟浩脸色有些难看,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进去,但是把握了和顾安溪之间的距离,隔了将近两米远,才张口:“顾安溪同学,我是十班的孟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得……”
当然记得,这不就是那天中午对自己表白的男生吗。
孟浩突然90度鞠躬,把顾安溪吓得直直后退,差一点就磕到了钢琴上。
顾安溪摸不清头脑这又是搞得什么戏码,你说他是要表白的也不像,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来道歉的:“倒不必行此大礼,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放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浩还是不肯抬头:“顾同学,我对不起你,那天我对你告白的事情被人传出去了,今天我才知道我班有些男生在你背后指手画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我郑重向你道歉。”
“什么?”
那天在球场的事情他大概了解一些,比如他班体委带头去七班挑衅,但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前段故事。
他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班级中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去刻意问。
前两天顾安溪和蒋斯年的帖子发出后就被广泛议论,这他才无意中听到篮球赛之前他班的一些男生在背后说三道四还被蒋斯年听见了,蒋斯年没动手,但是把那几个人都关在了厕所里。
他们没带手机,那时候还是快上课的时间,厕所除了他们压根没人会经过,直到上课了体委查人才发现班里缺人,他们才被找到。
在一个空气不好且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环境里,是最折磨人心的。
事后,老师问他们,他们也没敢说是蒋斯年干的,只是摇头说不知道,他们不计较,老师也没想把事情闹大给自己添负担,就没去调取监控。
顾安溪听完了整个故事,心里除了震惊就是震惊,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蒋斯年也没有说起过,怪不得那天篮球赛结束后听旁人说十班都快被打疯了,估计下次见到蒋斯年都得绕道走。
顾安溪下楼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仔细想想好像从她回来的那一天,她就通过旁人给蒋斯年下了个标签。
大概就是不学习也成绩好,人人都怕爱打架,还经常喜欢怼她,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蒋斯年的这些标签不完全甚至片面。
蒋斯年爱逃课爱玩爱睡觉,但是他将老师说的每一个点都记在了心中,那些笔记如果丝毫未听未学是写不出来的。
她来学校那么久也没见到蒋斯年打架,甚至一些事情已经恼了他,但他还是能忍住有分寸,比如公交车上他选择了录像,篮球赛上他选择了靠实力取胜。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
顾安溪记得小时候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永远身前都站了一个他,会护她周全还会在不开心要掉金豆的时候逗她笑。
人长大性格会变的,但没遭遇多大的事故又能变到哪里去。
顾安溪一层一层慢悠悠地下楼,脑海中不停地思量。
直到坐上了车还一副迷糊的状态。
陈安见她脸色很差,关切问:“小溪,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安溪察觉到旁边那抹视线也随着这句话移向了自己,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练琴练的时间长了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