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燕自己的福气呢,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文晚晚笑着说道,“我寻思着也许是小燕她娘地下有知,保佑着她呢。”
“我看也是,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吴氏说着说着,又念了一声佛,“不过我这会子,又有点替那个淮南来的女人发愁,王虎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真要是嫁过去了,就怕要吃苦头,你说,咱们要不要提醒提醒她?”
文晚晚忍不住地发笑,看来裴勉跟万安戏演得很好,这些街坊邻居全都被骗过去了,不过这事却是不能让吴氏去提醒的,万一露出破绽,可就麻烦了。她拉住吴氏,轻声道:“好婶子,咱们先把小燕的事撕掳清楚,等小燕离了王家,咱们再去提醒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对,对,”吴氏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要不然万一王虎反悔,小燕可就又要遭罪喽!”
吴氏还想再说几句,忽地一抬头,看见叶淮从屋里走出来,一双俊逸的丹凤眼瞧着这边,神色似乎有点阴沉,吴氏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她们这些人过来吵扰文晚晚,连忙告辞:“丫头,我得走了,饭还闷在锅里呢!”
她不敢多说,一道烟地走了,文晚晚看她这副模样就猜到是叶淮来了,略一思忖,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叶淮很快叫住了她:“你躲着我?”
早饭时她就一言不发,只管低着头吃饭,上午又闷在屋里做针线,还是不肯跟他打照面,这会子还要躲着他。
文晚晚立刻否认:“没有。”
“没有的话,怎么一看见我就跑?”叶淮慢慢走过来,拦在她身前,“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可是他那没说口的心思,比老虎吃人,还更加让人不知所措。文晚晚眼睛不看他,勉强笑了下,道:“我该去做饭了。”
“做饭要紧,”叶淮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是跟我说话要紧?”
文晚晚不禁退了一步,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会子自然是做饭要紧,我都闻到糊味儿了。”
居然敢说做饭比他要紧?叶淮轻哼一声,又上前一步:“糊了就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身后是墙,却已经,退无可退。文晚晚深吸一口气,忽地向边上一转,越过他快步往厨房走,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我是穷人家出身,从不浪费粮食。”
叶淮立刻跟上去,就见她急匆匆地跑进厨房里,先去灶下撤了一根柴,跟着伸手揭开了锅盖。
一股子咸鲜滋润的味道立刻飘了出来,香味中又夹着点刺鼻的焦糊味儿,锅里的白汽迅速升起来,又迅速消失,衬得她一张脸也有些模模糊糊的。
叶淮无端有些不安,总感觉她要藏在这雾气里,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不禁快走两步,站在她身边。
文晚晚拿铲子铲着锅底的糊饭,听见脚步声时也不抬头,只道:“你瞧,锅底下糊了一大块,都是被你耽搁的。”
叶淮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手里拿着把长柄的木铲,小心翼翼地从锅底铲出糊饭堆在灶台上,并不破坏上面的白饭。叶淮看见那锅白米饭上做出同心圆的形状摆了几圈红亮的香肠,又有碧绿的菜薹,金黄的嫩玉米粒,又见那香肠切得两头尖尖的,每一圈的尖头都对着前后两圈的尖头,看去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层层叠叠的红莲,漂亮极了。
偏是做个饭,都要做的这么漂亮,她也真是生了副玲珑心肠,就是不知道,这玲珑心里,是不是有他?
叶淮走近了,正要开口,文晚晚却又离开了,去门口拔了两棵葱细剥着,叶淮心知她还是在躲他,有些不满,道:“又做什么?”
“饭糊了,得想法子收拾一下。”文晚晚剥好葱,舀了一瓢水洗着,向他一笑,“都怪你,要不是你方才拦着我不放,好好一锅饭也不会烧糊。”
叶淮不由自主便跟着她笑了下,问道:“怎么收拾?”
就见她洗好了葱,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捏住一掐,将两段葱白连根掐下插在米饭里,跟着拿过筷子在米饭上疏疏落落地扎了许多小孔,又揭开灶台上一个小木盆,舀出来一勺白白的浓汤淋在饭上,这才盖上了锅盖:“葱白能压压糊味儿,再浇点米汤小火焖一会儿,应该能好不少。”
虽然从没听说过这种法子,但叶淮本能地觉得,她说的肯定没错,声音里不觉便带出了淡淡的爱意:“偏你有这么多歪门邪道。”
“偏你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文晚晚笑道,“我在想法子救这锅饭,你倒好,说我是歪门邪道?”
叶淮笑了下,又见她拿着勺子从木盆里舀刚才浇饭的汤,就着勺子喝了一口,问他:“喝不喝?我给你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