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
一阵小风吹过,油灯的火焰摇了摇,一只正绕着灯飞来飞去的小虫子一个跑不及,被火苗燎着了翅膀,无奈何地,落在了灯底下。
叶景濂坐在没刷漆的柳木椅子上,目光掠过同样没刷漆的柳木饭桌,描着小蓝花的粗瓷碗碟,粗瓷圆盏的油灯,最后停在油灯边死了一地的小飞虫上,声音微沉:“飞蛾扑火,自讨苦吃。”
“南先生说什么?”文晚晚正低着头剥栗子,一时没听清楚,抬眼看他。
油灯的光芒照亮她半边脸,眉眼盈盈,安静得如同观音,另半边脸藏在阴影里,眉弯睫长,红唇一点,又如飞天般妖娆。还真是个,少见美貌的女子。
“没说什么,”叶景濂移开目光,笑了一下:“听舍侄说,文姑娘到淮浦是为了寻亲,如今,有消息了吗?”
“没有,”有颗栗子内里的薄皮没有剥干净,文晚晚一点点用指甲抠着,摇了摇头,“只知道搬走了,却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那么,”叶景濂又道,“文姑娘今后打算怎么办?”
剥栗子的手停了一下,文晚晚微微蹙了娥眉,似乎有些迷茫但很快,她抬眼向他一笑,反问道:“南先生对我的事,好像特别清楚?可是我对南先生你,却是一无所知呢。”
今天里几次搭话,文晚晚很快发现,叶景濂看似温和好亲近,其实对她却十分戒备,他不动声色,一再从她嘴里套话,而她每次问他什么,他却总有法子绕过去,什么有用的消息都不肯告诉他。
这个人跟叶淮很不一样,叶淮虽然性子古怪些,脾气大了些,整个人却是明快通透的,喜就是喜,怒就是怒,而眼前的男人看似平和,其实却笑不达眼底,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面,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