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母亲之所以那么温柔,大约是因为说谎骗了他,又要取他的血做药引子,心中有所愧疚,想要给他点补偿。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那次之后,他作为试药人,吃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汤药、丸药、散药,他的手臂上,新新旧旧的刀痕从来没有完全好过,以至于到如今,虽然再不需要取血做药引,但每次毒发,或者情绪激荡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割伤自己,看着那些血喷出来,染红一切,才觉得心头稍微畅快点。

可是母亲,也就只有头一次,问了他想吃什么,又亲手给他做了吃食。

之后那么多次取血,母亲再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甚至也很少来看他,只会在事后骗他说,这么做是给他排毒,是为了他的病早些好。

母亲不喜欢他。他不是母亲期待的儿子,不管他怎么疼怎么苦,母亲都毫不在意。

可笑他那时候还以为,只要做得更好,就能让母亲对他改观。

叶淮冷冷一笑。果然,只要对别人有一丁点期待,就会被人玩弄于鼓掌,生不如死。

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是不相干的人。

“你饿吗?”文晚晚走到了厨房门口,又问道,“要是很饿的话我就做锅边,一炷香就能做好,不太饿的话就熬点八宝粥,昨儿正好买了红枣和莲子。”

她迟迟得不到回应,回头一看,院里空荡荡的,叶淮不见了。

这人,又是哪里不对了?

文晚晚四下找了一遍,确定叶淮不在家后,连忙收拾了一包细软藏在床底下,又拿起郭张氏送来的工钱,锁了门往牙行去。

制钱太沉,又占地方,若是想逃走的话,路上带着太不方便,不如换成容易携带的碎银子,不过叶淮的同党应该私下里监视着她,须得悄悄地托郭张氏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