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张立刻便想起了李青,他是衙役的头儿,在县衙里很吃得开,又是个热心肠爱交朋友的,若是想查户籍,找他说不定有戏,她记得李青每天上午都会巡街,忙拉着文晚晚往街上去找,果然碰见了。

李青与郭张氏两口子有些交情,见她开口请托,又见文晚晚美貌和气,忙也拱手还礼,道:“小娘子客气了,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但凡能帮上忙的,我一定没二话。”

郭张氏又拿出文晚晚送的帕子给李青看,道:“我这妹子是外地过来投亲的,可惜亲戚不知道搬去哪里了,闹得她没着没落的。如今她想做些缝纫刺绣的活赚点家用,李捕头你看,这帕子就是她做的,这绣工,这花样,我敢打赌,整个淮浦县也找不出第二件!李捕头要是有什么活,一定想着给我这妹子介绍啊!”

她心里想着初次见面,不好一上来就求李青帮着找人,先想法子搭上话,等以后混得熟了再开口,文晚晚也是这么想的,便又向李青福了一福,笑道:“衣裳被面,桌围子扇套子,再到香囊鞋袜,我都能做,要是有什么合适的活,还请李大哥知会我一声,我这里先谢过了!”

李青被她大哥长大哥短的叫了几遍,浑身都是舒坦的,又见那帕子做的着实鲜亮,想了想便道:“最近衙门里给快手、皂吏新做了腰牌,小娘子会打络子吗?要是会的话,我就跟县令说说,每个腰牌再配几根络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活,好歹是给衙门里办事,说出去也体面,以后你揽活时,也好做个招牌。”

文晚晚连声道谢,有道:“方胜、连环、五福、柳叶、梅花这些花样,我都能打,李大哥想要什么花样?”

李青一个武夫,哪里懂得这些?文晚晚见一两句话说不清,便邀着他和郭张氏一起到茶棚坐下,吃着茶果一样样说了一遍,言来语去的,不知不觉间,便熟络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文晚晚走在回家的路上,满心轻快。

李青的确是个热心肠好相处的,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看到县里的记录,找到大伯的下落了。

“姐姐你快躲躲吧!”小燕突然从树背后钻出来,急急说道,“我婆婆去找王虎了,说要跟你算账!”

第9章 她是我的妾

文晚晚辞别小燕往家里走,还没到门前,先看见院门开着,里面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搬来的?就你一个人吗?我怎么听说新搬来的邻居是个年轻姑娘?”

这声音,并不是王婆的,谁在里头?文晚晚不觉放慢了步子,先不进门,只探头看了一眼。

叶淮站在院里,绷着脸一言不发,边上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女人手里提着个油纸包,脸上的神色有些讪讪的:“我家住在前面路口,咱们是邻居,我姓吴,我听说新搬来了邻居,所以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叶淮满心不耐烦。他生平最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尤其吴氏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尽打听他的私事,他的性子,怎么能忍耐?当下便甩开她,独自走去檐下站着。

吴氏捏着手里的油纸包,臊得一张脸通红。她家住在附近,儿子死后媳妇改嫁了,平日里孤苦伶仃的,最喜欢跟人说说话,所以一听说搬来了新邻居,连忙赶过来打招呼,没想到从进门到现在,叶淮一句话也不说,现在更是甩下她走了,她看出叶淮根本不想搭理她,难堪到了极点。

文晚晚在外头只看了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形猜了个七七八八。都是邻居,更何况吴氏一看就没什么恶意,只不过上了年纪的人爱絮叨,这个南舟,未免太不近人情。她忙走进院里,向吴氏亲亲热热说道:“吴婶子好,我才刚搬来,正说这两天去各处邻居家拜访呢,倒劳烦您老人家先来了,快请屋里坐。”

她说着话,上前挽住吴氏的胳膊就往屋里让,又向叶淮说道:“你去烧点水给吴婶子沏茶。”

叶淮再没想到她居然又敢使唤自己,怔了一下之后,方才冷冷说道:“我烧水?那要你做什么?”

吴氏见他脸色难看,忙向文晚晚说道:“我家里还有事,这就要走了,不用烧水,你们都别忙了。”

她见文晚晚与叶淮年纪相当,又都是罕见的漂亮人物,私心里便猜测他们是夫妻,眼见叶淮不高兴,她生怕文晚晚因为她得罪了丈夫,就把油纸包往文晚晚手里一塞,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糍粑,带一包给你尝尝,我家就在路口,白墙灰瓦那家,得了空千万去我家坐坐,好孩子,我先走了啊。”

她说着话,急急忙忙往外走,文晚晚见留她不住,连忙进屋里拿了一包花生酥追了出去,叶淮站在檐下,忽听吴氏在门外问道:“你们是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