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里,随着那慌乱的脚步声, 渐渐地传出了一些别的声音,呼、呼呃、呵……是她的呼吸!
这剧烈的喘息, 沉重而急促。
有人在疯狂地向前狂奔,脚步凌乱, 呼吸沉重, 她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却仍在疯狂地跑着, 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好像……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女人的身影渐渐显现, 此时寂静而封闭的古墓,却忽然吹来了一阵诡异的风,这不详的风裹挟着彻骨的阴气,撩过女人柔软而细腻的黑发,为她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后,又调皮地吹过这古墓中散发着腐旧的气味的, 美神阿芙洛狄忒的壁画上。
她狂奔而过,壁画上的阿芙洛狄忒原本正仰望着星空,然而在女人跑过的时候, 她忽地转动了眼珠子, 诡异地“看着”女人从自己的身边跑了过去, 她的眼珠随着女人的经过, 而从左边, 转到了右边。
她看不到华丽的壁画上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了风的恐怖——
这风仿佛是活的!这个想法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但或许更应该说,这风, 都是有人在操纵的!
在女人的身后,渐渐地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是有人一直在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边,不管她跑得多么快,他都如影相随,不仅如此,还以阴气来戏弄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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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梅丽莎还是跌倒了,她“啊”地痛呼一声,整个人都一头栽倒在那陈腐而破败的地面上。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她做不到,她的腿,似乎骨折了。
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那双透亮的眼睛啊,仿若那被洗涤过晴空,又像是那温柔的湖泊。
在她的身后,那一直都是若有若无,如影相随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了起来,这说明那“人”越来越近了……
梅丽莎咬着唇,美到不可方物的眼睛盈满了恐惧,她瑟缩着,颤抖着,卑微地拖着骨折的腿,努力地向前爬去,如此可怜,如此……惹人怜爱。
“ti、ta、ti、ta……”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这不像是一般的鞋子,更像是金属踩在地面上的动静。
“梅丽莎……梅丽莎……我亲爱的梅丽莎……”随着那诡异的人影越来越靠近,它断断续续的,音调怪异吐息混乱的声音,也清晰传来了。
他终于现出了自己的身形,那是一个高大的,拥有着一头璀璨的金色卷发的男性,他身上还穿着中世纪的铠甲,手里拖着一把巨剑,剑上淅沥滴落的猩红血液,粘稠地迤逦了一路……
梅丽莎更害怕了,瑟缩得更加厉害。
“梅丽莎,我亲爱的梅丽莎……”金发的赫尔墨斯看到心爱的女人恐惧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一下子就丢弃了自己的剑,在梅丽莎的不远处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梅丽莎,我的爱,我绝不会伤害你,你是如此的美好,令我情难自禁。”
梅丽莎的眼神,落到了他身后的巨剑上,赫尔墨斯见状,马上表忠心:“哦不,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根本无法和你的一根头发丝相比我亲爱的梅丽莎。”
他的眼神阴狠了下来:“他们太碍事了,我的宫殿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但是我亲爱的梅丽莎,我的小甜心,我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亲爱的,你是如此的美好,就像是那清晨的露珠,纯洁又善良,相信我,我的爱……” 赫尔墨斯断断续续地表着忠心。
他刚从沉睡中醒过来,这样一长串的说话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可是赫尔墨斯还是要说,他说得如此艰难,却也如此快活,他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这样快乐过,如果说话能安抚自己的心爱的女人,那多说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表达自己的爱,也令他感到无比的快活。
赫尔墨斯向梅丽莎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一只多么宽大的手掌,他有力得仿佛能一拳砸死一头公牛!
娇娇怯怯,泫然欲泣的女孩子仿佛终于被他的“真诚”给感动了一般,但是却还没有马上把手伸向他。
赫尔墨斯叹了一口气,悲伤地看着梅丽莎:“我亲爱的,我的爱,难不成你一定要我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献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吗?我说爱你,从来不是假的,我杀死那些人是因为他们闯入了我的宫殿,而你不一样,亲爱的,你不一样,你将被允许留在这里,与我一起,获得……永生!”
或许是“挖心脏”这种血淋淋的表达太过感人了,梅丽莎终于咬了咬唇,仿佛在反复犹豫和举棋不定之中,有了抉择,然后,她伸出了一只纤细的,白嫩的手,轻轻放在了赫尔墨斯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