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起手边还没批改完的作业,桌子上浅浅的木纹,她这边的灯光有些暗。
“你把电视调小声点。”
他听到了,扭了扭耳边的助听器,拿起遥控器摁了摁把电视直接静音,拆下来的东西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他能听到了。
不知怎么地,被刺的那晚过后,听力竟慢慢地像泉水一样流出。
虽然很少,只有一点点,却能模模糊糊。
后来装上机器,也能听见个七八分。
他们住在十三楼,窗外的风景还挺好,是间不算太小的双人公寓。当初趁着这里房价还便宜的时候,就先买了下来,没想到过了一年,向前闷声不响的这座城市竟忽然发展了起来,带动着房价翻了两三倍。
周围早已高楼林立,通了地铁,人来人往。
他看了会儿电视,拿起书,翻了几页。
电视还在播放,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屋子只有她改作业唰唰的划纸声。
小孩子们写的作文有些歪扭,英文字母一个大一个小的,她看多了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还能以字识人。
灯光挂在天花,无声地照下来。
毛毯盖在他的下半身,他低头时颔骨的轮廓突显,形成淡淡的阴影。她坐得笔直,低头,模样严谨认真。
分成明暗两面,空气低低的,旋转。
抬头看了看钟表,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慢慢地磨着。
“……”
他起身,去装了杯水,经过她身后在玻璃柜中有着倒映。
「我也要。」
她比划一句。
他多端出来一杯,走到饭桌旁放了下去,没有多停留以免打扰她工作。
水杯透明,玻璃的光辉,折射出水的纯净。
他回到沙发上,两人再次不语。
十半点。
到了睡觉的时候。
两人都很默契,先后接着去洗漱,卫生间里的灯光在走廊里一亮,脚步声咵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