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头凶,小商贩哪敢不从,自觉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归整干干净净的。
这一来,百姓乐意吃,连书院里的学生和先生偶尔也会来光顾光顾,人一多,又引得一些杂耍猴戏卖艺的,趁着没人踢球时过来拉开架式招揽客人。
一来二去,搞得蹴鞠场这边热闹不断,兼之楼淮祀在背后推波助澜,蹴鞠场已成栖州百姓惯来之地,好些闲汉无事可做,时不时晃过,看看有什么新鲜可瞧的。
总之,这小半年栖州百姓在蹴鞠场边各样美食吃了不少,各种热闹也看了不少,正经的蹴鞠对打却还没看过。一干闲得腚疼的闲汉裹挟着一个略通文墨的账房先是跑到就近的布告栏处,看看有无蹴鞠的告示。
那账房被硬架着来,险些把老骨头给抖散,毫不客气地将这几个无赖闲汉踹了几脚,出够气,这才凑上前去看。果然有一张告示,写着下个月初一起,便有蹴鞠对赛的盛事。这盛事本是要钱的,但知州体恤下民,一年苦劳无有闲娱,看台的站座资费,由知州代付,有意者,即日起前蹴鞠场报名领号,号尽为止。看台雅座,则贵人富户竞之,价高者得。
账房都还没念完告示呢,那几个闲汉无赖早撒丫子跑去蹴鞠场,使着吃奶的劲,跑掉了一只鞋,方从栖州城东跑到栖州城西角,肺都快从喉咙管里蹦出来。
饶是如此,蹴鞠场边竟已挤满了人,几个书吏坐在案板前记着名姓,发放着小木牌,整个被人群淹没。
提着仅剩一只鞋的闲汉大张着嘴,用袖子扇着风:“怕不是狗撵来的,竟这般快。”他们虽身强力壮,可哪里挤得进去。
一人好心转回头来,亮了亮手中的木牌,笑道:“你们可是看了告示才来?却不知这事早有了风声,我们早几日就得了信。”难得的盛事,小知州还帮他们出了钱,白看白不看,不看才混蛋,如他,嘿嘿,天蒙蒙亮就来,可不就让他得了手。
几个闲汉眼红不已,有心想抢将过来,嘴上问道:“兄弟哪里得的风声?”
那人看他们似是不怀好意,从鼻腔那喷出一股气,道:“我那堂兄弟在衙门当差,领的是杖杀人的差事,在府衙听说了蹴鞠的事,便来家告诉与我。”
几个闲汉换上笑脸儿,打个哈哈,慌忙挤进人堆里,再不敢招惹。这几人仗着人高马大,挤到桌案前,搓搓手,那几个人书吏,却开始收起笔墨来。
“差大哥,怎不记名了?”一堆围着的人大惊失色,这不能够啊,第一日就放了牌子,他们也看到蹴鞠场,除却雅座,后头挤挤,少说也能站几百人。
一个书吏敲了下锣,高声道:“到下月每日只一个时辰放牌。”
围着的众人顿时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有些个暴躁的怒道:“你一笔头小吏,莫不是戏耍我们?”
书吏却不怕他,翻翻白眼道:“这本就是知州贴补于你们的,我们也是放下手头正经的差使与你们便宜,你们倒好,得寸进尺,毫不知足。从来都是客随主便,实话告诉你们,这是书院办的蹴鞠,一块小木牌拿到外头,少说也能卖一吊钱,你们白得一吊钱,哪还有脸嫌东嫌西的?去去去。”
众人一想,还真是,又觉这看蹴鞠的小木牌能值一吊钱,实在昂贵,他们好些人一天也不过得个几十个铜子,这小牌牌竟抵得小一个月工钱。今晚他就睡在蹴鞠场边,不信不能领到小木牌。
卫繁坐在一边的小茶肆内,看着人群迟迟不敢散去,有些来早的,干脆坐下买块饼,买碗馄饨充饥,笑趴在案上:“楼哥哥,这个你也算到了?”
楼淮祀一扬眉:“这就好比钓鱼,一笼鱼饵下去,鱼儿吃饱了,便散了去,半饥不饱才能长聚不去。”
卫繁有点担心:“那他们会不会觉得受了愚弄?过得几日再不肯来?”
楼淮祀道:“小木牌少说也值得一吊钱,费上一个时辰,便能白得,他们又怎会觉得愚弄?”
卫繁点也下头,捧着手里的茶,灵光一闪,笑道:“楼哥哥留几块雅座的木牌给我,我送与买虫金的富商去。”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啊。”楼淮祀乐了,将自家小妻子夸了又夸。
卫繁有些得意:“我定让那些富商宾至如归。”自发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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