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初怔怔看着他,看他安详平静地躺在那个小型木棺里,脸色死灰一样的白。
他并未觉得可怖,像当时面对温馨的遗体一样,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混沌,感受不到什么伤心欲绝的哀恸。
余今安陪着他,从殡仪馆里出来,忽然提了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面熟。”
见他看了过来,余今安垂眸笑了下,仿若自嘲:“当时没想起来,那天去领他的遗物,在他钱包里翻了张照片,才发现你和照片里的女人长得非常像。”
他的长相,百分之八十都随了温馨,他有点意外,季时青会在钱包里放温馨的照片。
“和他刚恋爱那会儿,我就看过这张照片。”
余今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绒花的发夹,别在鬓边,说:“那时候还问他是谁来着,他倒不避讳,说是初恋。说她温柔漂亮,性格和我一样温和。”
“然后呢?”季言初忍不住问。
余今安说:“我当时也这样问,他说,后来她变了,他也变了,于是他们再也回不去,才想留着最初的那张照片,做个念想。”
季言初看看她:“你倒是大度。”
余今安垂眸,所有情绪都藏进眼睛里,自嘲的笑道:“喜欢他嘛,没有办法。”
直到上了车,季言初还是想不明白:“不是说找到了有利的证据么,他为什么……”
余今安沉默了半晌,才突然道:“或许,他折磨你妈妈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而今你妈妈不在了,他支撑自己的那口气也就不在了,他可能就是想着让自己解脱吧?”
季言初闻言,缓缓低头,微喘着气,后知后觉的伤心难受:“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我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