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习惯。”她轻轻抬手,准确地落在一根朱柱上,“这里的道路我太熟悉也太习惯了,以前还跟圣上开过玩笑,我若是闭着眼睛亦能找到出宫的路。”
乌有兰回头望去,曲折回廊的那端是圣上处理政事的天一澄明斋,当年她是不是每天伴驾圣前,到日落时分又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过这条路,无聊的时候,甚至数过这里有多少根柱子,每根柱子又间隔了几步远……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老了。”她转过头温柔一笑,“当年便有人说我过于老成,如今更甚了。”
他看着灯光下她细腻的肌肤和疏离的眉眼,像是孤冷的明月,凌寒的积雪,越看他的心越抑制不住地跳动着,血脉里的鲜血鼓噪着。
“殿下在我心里永远风华绝代。”
他说的情真意切,嬴思君却只当做普通的恭维,她淡淡地笑着,收回了手。
“沅芷你的话语真令人喜爱。”
乌有兰沉默地笑了笑,严重闪过失落的情绪。
“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写了怎样一副字,让陛下他……如此激动。”她负着手,状似无意询问。
“不过就是像圣上说的,笔意连绵,情思不绝罢了。”
廊下的宫灯被风吹的微微摇晃起来,嬴思君侧耳听了听,摇头道:“宫里的宫灯又换了,我还是最喜欢泰安元年的宫灯,那是杀意染成的红,我踏着敌人的尸骨读殿前文,又哪里来的情意?”
乌有兰流露出半喜半忧,轻声道:“我刚才就想说,难道殿下全都想起来了?”
嬴思君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哎,我这人就是一得意就忘形呀……”
“没错,我是记起来一些了。”她轻巧地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洞察力还是一如往昔。”
乌有兰却不敢再问了,她不知道她究竟记起来了多少,对他究竟是恨居多还是欣赏居多,他不敢开口,似乎只要不问,两人就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他要的比现在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