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在床上挨到上午十点,她估摸着季天翼应该等不及走掉了,又是在饿得头晕眼花,只能一点一带地挪出了寝室楼,结果刚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声音熟悉得让她想拔腿就跑,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不过腿太软,没跑几步就被人追上了。
“放手!”她没有好气,用力甩了甩被抓住的胳膊,力气之大,让她觉得胳膊好像要脱臼了,只是上面攥着的别人的手却没放开。
“你跑什么?”季天翼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中间拜托人去敲过林旭寝室的门,但去敲门的人都告诉他,屋里没人。幸而他了解林旭的生活习惯,这样的假期,她必然是睡着没起来,要不就是赌气不想见他,无论是哪种,他都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和她解释。
事实上,昨天傍晚他一回寝室,就听床上躺着的老三说,中午有女生来找他,貌似还在楼下等了他很长时间,至于找他的女生长什么样,老三没下楼说没看见。也难怪,这一年,他们对来找季天翼的女生,从最初的极度好奇,到现在已经麻木不仁了,怪只怪来找他的女生太多。寝室里的老六常常说,没有季天翼,他们也算一枝鲜花,可是有了季天翼,他们就成了鲜花旁边的绿叶了,谁爱当绿叶呀。只是本着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的想法,他们把情绪都推给找季天翼的女生,对之一概没有好脸色。
季天翼没问出所以然,自己下楼前前后后的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于是只能在寝室里徘徊,在转了几十圈之后,老五和老六回来了,看见季天翼颇为焦躁的在屋子里转圈,老六觉得奇怪,但还是绘声绘色的说,“今天楼下来找你的美眉和以往大不相同呀,我说天天给你传递情书,诶呀,你没看见,小姑娘脸色立刻刷白,还硬撑着不多问,哈哈,怎么说来着,这叫挺有正室的范儿,哈哈,老季,不然这个你就将就了得了,我看人也水灵漂亮,你要不喜欢,介绍我就最好不过了。”
季天翼在寝室排行老四,又偏偏姓季,有一天不知道怎么说起了古人伯仲叔季的排行方法,于是他们从此不叫他老四,只叫他老季,对此,季天翼也不过一笑应之,可是今天,他听老六这么叫他,心里却忽然觉得不舒服,只追问他,找他的人长什么样。
“挺文静的姑娘呀,大眼睛,长头发梳个马尾辫,弱质纤纤的,说话声音不大,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说什么,”老六回忆说,“没什么口音,和咱们说话味道差不多,也是东北人。”
“你什么时候天天给我传情书了?”季天翼一听就想到了必然是林旭,只恨得牙根痒痒,老六平时就爱逗女生,每每胡说八道,不过他逗别人和他无关他也懒得理他,但是他这么和林旭说,林旭恐怕就要当真了。
“开玩笑嘛,看她好玩儿逗逗她,怎么了?”老六一脸莫名其妙,他这么吓跑过季天翼的好几个追求者了,也没见他急过,但今天,他脸色却是变了,这让老六心里有点儿没底了,他说:“这个不是真命天女吧?”
“回头找你算账。”季天翼跺脚,赶紧找电话,可是林旭到了北京,寝室里电话是多少他还不知道呢,先打给庞晗,庞晗刚返校,听说林旭居然已经到了立刻大呼小叫,说林旭居然偷偷地来,不叫她一起。又问了几个其他的同学,也都说没接到林旭的电话,他是真急了,福至心灵地直接打回家乡,打到林旭家里。
“你是?”是林妈妈接的电话,明显迟疑了下。
“阿姨好,我是林旭的高中同学,现在也在北京上大学,听说她到北京了,想和她联系一下。”季天翼说。
“哦,你姓什么?”林妈妈哦了一声,一边催促丈夫翻电话本,一边问他。
“阿姨,我叫季天翼。”季天翼只能自报家门,他不知道林旭有没有和爸妈说过他,心里不免有点儿忐忑。
“哦,知道知道,你们那一届,你们班数你考的最好。”林妈妈嘴上笑着说,眉头却蹙了起来。季天翼电话打到家里,就是说林旭还没他和联系,可是自家那个傻丫头都为了他巴巴地跑到北京去了,怎么可能他们走了两天还没和他联系?不正常啊,不对头。放下电话,她赶紧和林爸爸说,“林旭和季天翼是不是吵架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都跑那么远了,你操心着急也帮不上忙。”林爸爸在看球赛,随便应了一句,没往心里去。
是呀,着急也是白着急,林妈妈叹了口气,翻出毛线,继续给林旭织新的毛裤。
这些林旭都不知道,只是当季天翼问她跑什么的时候,她也迷糊了,她跑什么呢?做了亏心事的人也不是她,于是她又甩了甩胳膊,才板着脸说:“把手放开,别抓着我,让人看见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