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趴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卓理,眼神示意她吃水果。
卓理一拍脑门,心下寒焉:又少不了一顿长篇大论了。这样的恐惧感让她在接下来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将吃晚饭、洗澡和搬运夜间零食等事务齐齐搞定。然后,搬着她的笔记本坐在了书房内,极认真的对邵芝菀说她晚上要写稿子到深夜,暗示她别让舅舅来打扰她。
唐之善家的书房比卧室大,藏书甚丰。卓理入住以后,袁岂凉也便正式从客房搬到了书房。卓理才刚落户唐家,许多上网需要准备的零件都没有备齐,比如网线,比如路由器。所以,她不得不在书房打开她的电脑,玩起她荒废了一个多星期的网游。其实,她并不是为了玩游戏而呆在书房,也并不是为了躲避唐之善而呆在此处,她最深层次的目的还是……质问袁岂凉。
卓理原本就是一个夜猫子,所以,在晚上十点多的光景,她仍然蜷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玩着她的网游。直到书房的门被打开……
她下意识的屏掉游戏窗口,点开已经准备好的word窗口,防的是唐之善的突访。等到她抬头看到的是耷拉着头发穿着深蓝色睡衣的袁岂凉出现在书房门口时,一刹那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由于书房没有衣橱,所以,袁岂凉的衣服还放在卓理的卧室。方才他拿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到卓理在房间,理所当然的想到她可能会在书房。不过,当他亲眼看见卓理坐在书房里他常坐的椅子上时,他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是那种——别人侵入他领地的不舒适感。想到这儿,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这一皱,卓理看的分外真切。
她不再发呆了,用极闷的口气说,“我房间没有网络接口,到这里上个网查点资料,马上就走。”然后,不再看他。
袁岂凉忽然莞尔,这个‘活着’的卓理立马让他感觉到熟悉起来,那股刚才一闪而过的奇怪的不适感瞬间消逝,提着自己的电脑包,他在卓理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明天要去江城出差一个礼拜,本市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完结,估计是要忙个通宵了。
卓理还纠结于袁岂凉那个皱眉和厌恶的表情里,她原本想打听这男人对她的兴趣的,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甩脸色看!搁在拳头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然后,她瞪着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在一个她确定袁岂凉看不到的方向狠狠剜了他一眼:臭冰山!
袁岂凉自然没有看到卓理的这些表情,他工作起来的时候通常会忘记时间地点和一切人物。等到他因为口渴而不得不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去倒些水喝的时候,正对上卓理直直的眼神。
他好奇的回看她,发现她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女人正看着他发呆。
卓理的确是在发呆,先是看到认真工作,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健指如飞的帅气大冰山:他的眉头果真像她想象的那样,时而皱起,时而很好看的舒展开,他一直垂眸看着他的电脑,有时转过头去看摆在桌边的那沓资料,然后,又回到显示屏前。他的睫毛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她就不能集中精神做任何事情了。她一直对认真的男人毫无抵抗力,所以,沉浸在偷看他的情绪里的她,连生他的气都忘记了。
不过,这发呆转移到后来就是:她好希望自己是袁岂凉眼前的电脑屏幕。这个想法一出现,另一种急切的悸动又入侵她的脑海:她要怎么才能知道袁岂凉到底喜不喜欢她呢?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知道,想知道的程度大于想知道季竞堂这几年不来找她是为了什么。然后,想着想着,心里就像有一只猫爪在挠她一样,再接着,她便开始构思着要怎么开口询问了。
这么想着,她又把眼神移向袁岂凉,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形成完整的策略,她不受控制的嘴巴就突然溜出一句,“大冰山,你想泡我么?”
正喝水的袁岂凉不幸被水呛住。
卓理也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然后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飞速的将脸埋在自己的电脑里,久久不敢抬头。
终于从被水呛住的囧状里收回神来的袁岂凉却突然卷起了一弯奇异的笑容:她总算有了意识么?下一步,袁岂凉轻轻推开面前的电脑:这件事可比手头上这些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工作更重要。再下一步,袁岂凉双肘支向书桌,整个人整张脸都靠卓理更近了一些,再下下一步,他顺便也把卓理那台碍事的电脑挪远了一些,成功的看到卓理坐立不安的动作和一张红透了的脸,嘴唇勾起诱惑的笑容道,“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