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真的做不到……他忍不住了。
“喂,大白,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小白龙被叫大白,因为大家总是拿他家那条狗取笑,不是说那是他弟弟就说那是他儿子。小白龙倒也不恼,有时候心情好,有人喊他还答应两声。
“好,你说吧,正好趁雨,我洗耳恭听。”他也在桃树下坐了下来。桃树的花开了,粉蓬蓬的花在雨里吸饱了水珠,沈甸甸,看起来那份轻浮的美丽也多了许多沈静的份量。
程一说:“我是被领养的。从小就被抛在一个收容机构的门口,然後在那里长大。後来,我被领养了。领养我的这个人对我很好,我有时候觉得,他对待我象对待一个平等的成年人,他把我视为一个需要尊重与保持个性的家庭成员,并不把我当成无知的需要严厉管束的孩子。我觉得,作为一个孤儿的不幸,在有了现在的家之後,一切都得到了补偿……”
“後来,我认识了阿斐。他那时候是个阳光少年,转到我们的学校来就读,一下子就成了风云人物。那时候啊,喜欢他的人真多,男男女女都有……所以,後来他喜欢上我,我真觉得,我太幸运了。”
“越是觉得自己幸运,就越有种唯恐失去这种信任的惶恐。阿斐长的漂亮,人又聪明,所以,有点小小的任性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包容。阿斐唱歌很好,从小就一直想在这上面有所发展,我也一直支持他,鼓励他……甚至,是讨好他,崇拜他。他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我们第一次拥抱,是在学校的阅读室里,第一次亲热……是在我家,就在我现在还住著的那张床上。说实话,我当时一点儿都不觉得舒服,太疼了,疼的要命。可是他很高兴,我想,能让他高兴就行。”
小白龙没出声,他是个很好的听众。
程一抬头看看树上开著的桃花,继续向下说:“後来他的父母不同意他选择的发展道路,也不同意和我他在一起。阿斐说我们一起走吧,追求我们应该走的正确的路。我当时真的什麽都不怕啊,背了一个背包就和他一起走了。我们什麽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学历,也没有阅历没有本事。阿斐去找人,找各种各样的人,想向他们证明自己的音乐才华,我去做小工,什麽活儿都干,赚生活费养活我们两个人。那时候太难了,什麽事我都做过,每天睡的很少,吃的也很少,全靠一股劲儿撑著。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能拼搏,也一定会有好前途。那时候……”程一顿了一下,那个时候,罗斐的脾气变的很坏,两个人的境况太不好,自己又太累,洗坏了他的一件衬衫,爆发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大的争吵。那就只是开了个头,後来的情形越来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