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不过是巫家的义女而已。
那双眼睛,那微笑的仿佛菩萨似的神情,仿佛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的底细我全都知道,你休想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家小姐。
她觉得自己学的很像,从到百元居的第一天起,她就事事学着巫宁。巫宁穿什么她也穿什么,巫宁怎么说话她也照着学。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学得形似神不似。巫宁布衣荆钗,也看得出通身气派不凡,她哪怕遍身绮罗,也总是心中惶恐。
孙家的那些妯娌,与孙夫人仿佛如出一辙,都是当面微笑着,说的话却总是让人听着不那么舒服。在一起喝茶,明明每个人都端起杯来喝了,可是放下杯子来却偏偏要单问她一句:“弟妹喝的惯吧?”
她说喝的惯,其他人必会笑着说:“你是南边人,吃不惯北边的茶,不用硬撑着陪我们。”
她只能笑着说,并不是硬撑,她也不算是南边人。
“不算么?你老家不是新房镇小刘庄的么?”
她悚然一惊。
不错,那里是她的老家----可是连她自己都从不提起那个已经被她摒弃的老家,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一屋子女人笑吟吟地瞅着她,就仿佛第一天敬茶时孙夫人的目光一样。
她如坐针毡,强笑着:“不是,我是在万华山长大的,那里吃食风俗与京城也差不多。”
“哦,是嘛----”
可是这些话,她没有一个人可说,那些女人都有自己的心腹,从小跟着长大,跟着出嫁,理家时是臂膀,窥测打听是是耳目,吃了亏还拿来出气。
他们有显赫的娘家,有得力的父亲兄长,有同气连枝一样嫁入世家豪门的姐妹,有丰厚的嫁妆田产
她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