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茨所给出的回答,当然只能是一句——很美。
卢卡茨:“他一直都很想自己成为罗科曼尼亚的总统,并实现自己的某种政治理想。是我一直压制着他的这份太过具有毁灭性的政治野心。”
项灵熙:“那他会……揭发你吗?”
卢卡茨:“毫无疑问地,他当然会。否则他一定不会派人来瑞士袭击我。他给了我这个信号,让我知道我可能面临的究竟会是怎样的政治危机,但我又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尽全力来到海牙。他希望我在绝望中挣扎,并在挣扎之后依旧只能得到一个糟糕的结局。这就是他对于我的报复。”
两人在法庭的武装警察的跟随下,在法庭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时走向通往那间屋子的走廊。担心卢卡茨的项灵熙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走到卢卡茨身旁很近的地方,要去扶住对方。可她的这份“自投罗网”却是让卢卡茨很快就动作有力地抓住她的手。
卢卡茨似乎很想像之前两人独处时的那样,只要一抓住项灵熙的手就把它放到唇边亲吻一下,但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脚步声则让他只能放下这样的想法,只是用拇指轻轻地摩挲项灵熙的手背。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属于海牙法庭的空气虽并不会让他那么喜欢,但这却也是他所隐瞒的那个惊天秘密被揭晓前的最后时光了。他竟感到有些不舍这种风平浪静的时光。
项灵熙:“可是……可是如果我没有把你带下山去,如果不是朗格拉克正好就在采尔马特,你……你可能已经……”
卢卡茨:“对,所以我是不是真的还能活着出现在海牙,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能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又或者说,他高估我了。其实我也是一个会被巨大的挫折击倒的人。”
在推开那扇门之前,卢卡茨停下脚步,并示意身后的那些武装警察,他还有些话想要对他的证人说。那几名带着贝雷帽的武装警察在向卢卡茨点了点头后退到了他们身后更远的地方。
在那之后,卢卡茨用稍轻一些的声音向身边的人问道:“11月11日到12月12日的那个画展,你打算怎么办,仙鹤博德夫人?”
项灵熙可尴尬坏了,虽然先前她已经把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告诉给卢卡茨听了,但是她也是真的没想到,当他们把车一路开进海牙法庭的时候,居然真的还会在路上看到她打的广告。卢卡茨当时没有问她什么,那让项灵熙还在庆幸之下以为对方可能没认出广告牌上的她。
可现在,对方却是在他们就要出庭的时候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项灵熙红着脸,别扭着一边试图挣脱开卢卡茨的手,一边这样回答:“我可能……可能会通知那家和我们合作的画廊取消这次画展。”
卢卡茨的声音很温柔,却是不让项灵熙挣脱开自己,并道:“可是都已经有那么多人看到你为这次画展打的广告了。也许会有人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赶到阿姆斯特丹去看你的画展呢?”
“我……”被提醒了这个问题的项灵熙犯了难。
因而卢卡茨便在很快地亲了一下她的眼睛之后说道:“就按照原计划去开画展吧,但是你可以在画展的官网上写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别人,你是为了把我安全带到海牙才会想出这个主意的。这是个很棒的故事,不是吗?”
项灵熙:“我……我就告诉别人,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仙鹤博德夫人,我就是你在海牙法庭上的证人,项灵熙?”
卢卡茨:“对,就这么说。把事实还原给所有人。让所有看到这条消息的人都为你的聪明、勇气和坚持惊叹。”
说着,卢卡茨终于松开了项灵熙的手,并说道:“可能过了这个下午,我就会失去罗科曼尼亚总统的头衔了。在那之前的最后的一次公开露面,你能给我一点鼓励吗?”
项灵熙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温柔又坦然的模样而一个不小心就心脏漏了一拍,她在对方的注视下不禁往那几名武装特警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就深吸一口气地又走近对方一步,并在那些人的目光可及范围之内捧着卢卡茨的脸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不信你会一败涂地,卢卡茨。从雪天的白森林里洒落出去的阳光,可能被一时的乌云和雷霆遮蔽,但是只要你一直都在那里,什么都阻止不了你的。”
听着这句直击心底的话语,卢卡茨笑了,他重重地抱住了项灵熙,并在感受了好一会儿属于对方的气息之后才并无犹豫地松开,也伸手推开那扇通往法庭的门,让那番看似肃穆的景象进入眼帘。
此时距离卢卡茨作为罗科曼尼亚的总统去到中国才只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他们却一同经历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