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和家里的两位主人聊起当地的情况,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这风沙恼人,尤其是到了风季,出趟门回来都能倒出二斤沙。
秦鹿看着现在还很不错的定州,在想想两千年之后,这里将会变得更显荒凉。
随后和他们聊起植株造林可以防风固沙的办法。
两人听得认真,想着可以试一试。
秦鹿见状,干脆写了一封信,让他们交给县令。
女主人看着秦鹿,再看看手里的信,心中有些忐忑。
“大姐,这能行吗?我们俩连县衙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呢。”
秦鹿哈哈笑道:“不知道就去看看,县衙是老百姓的县衙,好奇的话就进去看看。”
“那可不行,万一进去出不来可咋办。”
“你们只管送,我保你们安全,若是真的不敢去县衙,那就送到镇抚司。”
在这边住了一晚,次日出发时,秦鹿在当地人家里采购了不少的瓜果,他们随身带的硝石,可以保存的时间久一点。
却说他们离开后,这户人家心情忐忑的把信交到镇抚司。
锦衣卫见信封上写着交给县衙,也没细看,转手送去了。
县衙那边只听说是镇抚司送来的,也没说交给谁,随手拆开。
浏览一遍后,觉得写信的人也太没事找事了,压根没当回事。
等中午在饭堂用膳的时候,这人和同僚聊起来。
对方好奇问道:“谁写的。”
“落款是秦鹿,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对方勾唇想说笑两句,可还不等笑容拉到最大,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急促问道:“信呢?”
“信,信……”这人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拍开对方的手,整理一下衣襟,翻着白眼道:“干什么呢你,疯了?”
“我看疯的是你!”对方更显急迫,“秦鹿,那可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名讳,咱们之前在私塾和太学时所用的课本,编写者正是秦鹿二字,瞧你干的好事。”
看信的人傻了眼,而周围用膳的其他同僚询问过后,一群人忙不迭的往外边跑去。
等找到那封信,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看过之后,纷纷愣住了。
尤其是最初拆信的那个人,更是吓得后背湿淋淋的。
“以后你可长点心吧,读的书都让你排泄掉了?”其中一个人呵斥着那人,“这也就是太后娘娘写的,如果是老百姓写的,你还得当成厕纸吧?连报于县令都没有,就这么随意搁置,做官不到两年就已然忘本,让我说你什么好,下不为例。”
“是!”
之后县衙的人追根溯源,找到了那对夫妇。
当得知两天前借住在家中的,居然是太后娘娘,这对夫妻只觉得恍如梦境。
他们和县衙的人细细说了太后娘娘的一些事,县衙的人才稀稀拉拉的离开。
自第二年年初,定州便根据太后娘娘留下的这封信,开始植树造林。
而每年的植树节,私塾的先生都会组织学生们,每人种下一棵树。
很多年下来,定州的绿化越来越多,那些随着水土流失而造成的土地也逐渐焕发生机。
学生们多年植树,已然汇聚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茂盛树林,这片林子后来出现了各种动物,更是被定州知府命名为“鹿鸣林”,让曾经漫天飞沙的州府,变作了塞上江南。
当然这是后话。
定州很大,一时半会很难走出去,而出了定州将会看到更加荒凉的凉州。
为此在离开之前,他们足足装了四桶水,就怕路上遇不到水源。
洗澡是不能指望了,未免风沙袭扰,他们每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水果在最后一站进行了补充,都是给小猴子留的。
当看到满天黄沙,几个人的身体涌上丝丝的疲惫。
好在官道清晰,否则在这种地方行走,迷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韩清尧看着满目黄沙,眼神都亮了。
“祖母,这么多的沙子,可以用来盖房子的。”
秦鹿懒懒的躺在榻上,笑道:“不可以。”
“为什么?”这些沙子细腻干净,盖房子怎么就不可以,不用的话多浪费。
“沙漠里的沙子日超时间长,而且沙漠降水稀少,所以沙子中含盐碱量很高,这些会和建筑材料发生化学反应,让建筑产生不稳定性,导致墙体开裂坍塌。再加上沙漠中的沙子常年经受风吹日晒,被打磨的很细,和水泥很难凝固到一起。就算真的可以盖房子,也不能用。”
“有什么问题吗?”韩清尧不明白。
“问题大着呢。”秦鹿敲了敲孙子的脑袋,“沙子本身就极其便宜,如果这些沙子能用,其中的运输费用将会是一笔天价,谁能用得起。”
“对对对,我忘记这点了。”韩清尧点头。
可是,他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黄沙,不免有些惋惜。
“没法用,还不能种地,真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以后会有用的。”秦鹿笑道。
“做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秦鹿摇头,“这得需要科技不断的发展,更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钻研。”
她看着孙子沉思的目光,笑道:“荒漠不需要管,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合理的。但是荒漠化却需要治理,就比如定州,曾经也是一片绿洲的,却因为乱砍乱伐,才造成土地水土流失,逐渐荒漠化,这个不一样。”
秦鹿给他讲解这方面的一些知识,马车内的两个男人听得很认真。
“就比如我们人类,由心肝脾肺肾等各种器官组成的,而这种原生的沙漠就是这颗星球的重要组成部分。定州的荒漠化不是,它犹如一块皮癣,之前是不存在的,这就需要治疗。”
秦卓在外边敲了下车帘,道:“夫人,前边是驿站了。”
“好,今晚在那边歇下吧。”沙漠路难行,每日基本上走个六十里路就不错了,而大秦馆驿是三十里一驿,驿站会有一杆大秦黑龙旗,站在稍微高点的地方就能看到,只要不走偏了方向,就不用担心死在沙漠里。
两辆马车缓缓的靠近馆驿,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有人哟呵谈笑。
伙计见到他们,忙迎上前来。
“几位里面请,要几间房?”
秦卓牵着马入内,“两间,再给马添加草料。”
“好,里面请。”
馆驿分上下两层,下边是公共区域,二楼是客房。
按照馆驿的标准,每家驿站最少得二十间客房,这里的食材都是由就近的官府供应。
当然因凉州地处荒漠,运输麻烦,这里的饭菜价格也不便宜。
官门中人须得持身份文凭和出差证明,才能在馆驿免费吃住,其他的旅客须得自己承担食宿费用。
秦鹿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自费的。
客栈里有十几个人,其中嗓门最大的是一个虬髯大汉,在他同桌还有两男一女。
大概是喝了点酒,兴奋劲儿起来了,扯着嗓子哟呵个不停。
女人长得倒是纤细秀丽,微微凝眉看着大汉,道:“小点声。”
虬髯大汉看着女人,虎目圆瞪。
就在其他适合觉得女人大概要倒霉时,却见这个男人如同一只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