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自寻死路【大章】

韩镜打着呵欠,他也愿意做刀俎。

而且这次过来也不是觉得婉娘和素娘做错了,就是处理此事的方式太过稚嫩。

田公子醒来时,三个家丁围在旁边。

看到他醒来,三人无比激动。

万一公子死在外边,他们仨也别想活。

“公子,您可算醒了……”

“是啊,小的见您这么长时间没醒,可吓死了。”

田公子看着四周,脑子还有点懵,“这是哪里?”

“小的也不知道,醒来时就在这里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夜里也看不到哪里有亮光,只能等到天亮后再寻路了。”大晚上的,他们哪敢四处乱走,万一遇到妖兽鬼怪的,那才叫真的绝望呢。

知道自己没死,田公子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底却气到止不住。

“贱人,贱人,贱人……”他用力抓着地面的草狂薅,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别让我抓到,否则我一定要让那俩贱人生不如死。”

堂堂肃州府通判之子,哪怕是在肃州府,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从记事起,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等待天亮,可如今是初春的天儿,夜里气候别提多冷了。

田公子的狐裘大氅忘在了酒楼里,此时身上的衣裳里里外外也就三套,还都是薄的,一阵夜风吹过,冷的鸡皮疙瘩遍布。

“你们围着我坐一圈,想冷死本公子?”

看到那三个报团取暖,田公子气得嘴唇打哆嗦。

三人听到后,赶忙挪过来,背对着公子坐着。

这一夜别提多煎熬了,知道天色泛起曦光,他们四个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寻了一条路,试图找到一个人问问路。

大约过了小半月,王县令正在后宅和小妾亲热,管家一路脚步匆匆的找了过去。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王县令被打算好事,黑着脸很不愉快。

王管家一脸急迫,“大人,通判田大人来了,就在府外,县丞正在接待,您快过去吧?”

王县令愣了片刻,抬手把小妾推开,赶忙让管家伺候他换官服。

“田大人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有说是什么事吗?”

“哎哟,小的哪里知道这些,不过县丞说田大人的脸色很严肃,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管家这么说,王县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匆忙更换好官服,拎着官帽便小跑便戴好。

来到前院,一眼看到田通判正坐在上首,眉目严肃,看不出情绪。

“下官桂云县令王炳才,见过通判大人。”王县令赶忙见礼,“不知通判大人来桂云县,可有要是交代下官?那只需派个人来吩咐一声便可,何须通判大人长途跋涉跑一趟。”

田通判冷眼看着他,轻点下巴,“王县令坐吧。”

“是!”

待王县令落座,田通判才慢悠悠的开口,“前些日子,吾儿带人来桂云县游玩,遭遇歹人,险些丧命。此次本官是以父亲的身份来桂云县查察凶手。王县令是本地的父母官,希望你能协助本官,早日把凶手抓到,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王县令:“……”

这特娘的是谁啊,如此不长眼,居然敢谋害通判家的公子。

可千万别是自己的儿子才好,不然自己这把年纪,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不知那凶徒是何等样貌?”

“听吾儿的随从说,是两个相貌不俗的女子。”

田通判心内恼怒,连女子都对付不了,他来跑着一趟,也觉得丢脸。

可对方在知晓他儿子身份后,还敢下那般毒手,可见是没把他这个通判放在眼里的。

王县令松了口气。

他只有俩儿子,没有女儿,不是他那俩倒霉催的。

忙站起身,连连表态,“既如此,下官必定会派府内差役严加详查,早日把那女贼找出来。

“嗯,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后你扔未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必定你一个玩忽懈怠之罪。”

王县令:“……”想骂人。

本以为找人不容易,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下午,捕快便把消息带了回来。

“大人,查到了。”

王县令诧异,“这么快?是谁?”

捕快抱拳道:“是秦府的两个小丫头。”

“……”王县令欲哭无泪。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田通判是正六品,他却是七品,而且人家的权柄比自己大得多,这件事瞒不过去。

挎着脸把查到的消息告知田通判,对方似乎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桂云县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他站起身,“轻点府内差役,随本官去拿人。”

王县令忙上前,“大人,此地距离秦府有近两个时辰的路程,此时出发,未等抵达便以入夜,不如等明日再启程?”

田通判也没多想,应了下来。

次日上午,王县令陪着田通判赶往秦府,身后还带着几十号人,其中一半是田通判从府城带来的家丁。

前边,两位县令骑马,其余人在后边小跑。

临近中午,他们看到了远处的泥土高墙。

田通判远远看到后,不由得冷笑:“秦家可有官身?”

“回大人,秦家是白身,并无官身。”

“既如此,王县令便犯了玩忽职守罪,一介白身岂可兴建如此高的院墙,此乃违制,按律当判流放。”

王县令心内不以为然,秦夫人府上的家奴各个懂事,肯定是你儿子不规矩才被人打了,真要遵循大盛律,你也有脸跑来桂云县吆五喝六的。

去你娘的违制、按律,大言不惭,也不怕贻笑大方。

还不等靠近高墙,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来者何人?”

王县令策马上前,回道:“桂云县王县令。”

高奋趴在墙顶,瞧着那几十号人,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

“来就来,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打家劫舍?”

王县令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身边这位乃肃州府通判田大人,还请通禀秦夫人,我等有要事求见。”

田大人深深地皱起眉头,“王大人,你何须如此客套?”

王县令暗中翻了个白眼,“田大人,这道墙厚重皆是,凭借我等几乎不能撞开,若是从两边绕进去,恐会进入大虫的狩猎范围。”

田大人心里“咯噔”一下,望着两边的山脉,不再言语。

秦鹿得知州府来人,而且还是那通判,让高奋把人放进来。

外边,两人下了马,众人静静等着。

过了许久,旁边的小门从里边打开,高奋走出来。

“夫人让你们进来。”

田通判看着眼前高耸的中门,再看看旁边的小门,气得脸色发黑。

“大门平日不开,你们爱进不进,不进来我就关门了。”高奋没好气的嚷着,“什么身份呐,居然还想走中门。”

时下,中门很少开。

不过秦鹿这边没那么多讲究,平日里府内的人进出走的只是小门,开合方便。

而大门只有在平日里大量马车出入的时候才打开,比如去年年底府中收购白菜和萝卜的时候,再就是每月陈家过来取货的时候。

正门太过厚重,单靠两人很难打开,平时都得四个人。

田大人见自己这等身份,来贱民家中居然只能走侧门,心内的愤怒可想而知,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来人,给我拿下!”他咽不下这口气,一声令下,要让这家人全部倒霉。

他带来的那些家丁纷纷上前。

高奋在他们还未靠近时,敏捷的避开,双手放到嘴边做扩音状,冲着头顶喊道:“师父,有人来府中闹事。”

建在城墙上的房屋门打开,一个素衣青衫的男子走出来,从高处俯瞰下方。

“何人敢在秦府门前喧哗。”

高奋指着田通判,道:“就是这个死胖子,他让手底下的人想把我拿下。”

桑九借力跃起,从数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那落地时的动作,飘忽的很。

“找死!”

田通判气得发抖,指着他们俩,气息不顺道:“刁民,刁民,你们一群刁民……”

桑九上前,看着围上来的家丁,对高奋道:“你带着这俩人去见夫人,其他人我挡着。”

“是,师父。”高奋上前,麻利的抓住田通判的后领,托着往里边走,“王县令,还不快走?”

“哎,哎哎哎,来了来了。”王县令颠着脚追了上去。

其他人想上前解救田通判,可很快便被桑九打的满地翻滚。

“来这里作甚?”他看向县衙捕快。

那捕快上前笑道:“田通判的儿子前段时间在咱们县里被婉姑娘打了,这不他找上门来。”

桑九鄙夷的看着地上的人,“脑子呢?知道那家伙是官家子,我们都照打不误,真以为老子来了就能力挽狂澜?”

“桑护卫息怒,我们也是没办法。毕竟在公门当差,不照办,下场可就惨了。”捕快去年和秦家打过交道,当时真的凄惨无比。

但凡是有可能,他们都不想来秦家。

连县令大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只是寻常的捕快,为的是铁饭碗,可没打算把命搭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