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如蚊呐,尴尬得手指脚趾同时开工建筑,恨不得抠出条隧道钻进去。
一辈子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程识脸皮薄,各种意义上的薄。稍微一激动就血液流动加速,别人红个脸是淡淡的两抹,他红个脸是真材实料火烧云附体,连眼皮都浮着热腾腾的绯色。任明尧从学生时代看到现在,回回都担心他会缺氧厥过去。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对于程识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半个屁股这件事,任明尧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许多。
是个男人都有这种时候,大半夜的看个片放松一下又不犯法。虽然跑到客厅里来看是不太寻常……但想想孩子还在屋里,万一半夜醒了撞见对幼小的心灵显然是种不妙的冲击。于是也可以理解了。
任明尧想被自己撞见总比被程晓君撞见强,于是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去冰箱前拿椰子水,“喝么?”
他顺手拿出一罐冰牛奶往后抛。不远不近的距离,程识伸伸胳膊就能碰到,可愣是没接着,咣当一声掉地上还差点砸了脚。
“……没事吧。”
怎么反应这么大,任明尧刚想走过来看个究竟,他却后退挡住电脑屏幕,一连声地拒绝,“没事没事,我困傻了,你快去睡觉不用管我,快去啊!快。”
“……”
再不走他分分钟要过来撵人了。
任明尧不得不回到卧室,在他的监督下把房门关严实,口头保证今晚不随便出来乱晃。
他这才放心,回到桌边拿起冰牛奶贴在滚烫的脸颊上,物理降温的同时醒神效果一流,刚才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困意一丁点都不剩了。
他没任明尧那么强大的心态,动作粗鲁地合上电脑,屏幕都嫌烫手。
人生怎么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挫败地趴在桌上,额头抵着桌面连磕了几下,脑子里还全是刚才的社死场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回放。
那句急不择言的辩白尤其不该。他怎么还是一着急就乱说话?幸亏任明尧没听清。
没听清更好。
就当成他是深夜发情洗手涉/黄好了。总比被发现是个黄色生产者要强上那么一点。
叹完气,程识直起身,重新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暂停的这一帧画面,心里庆幸还好只有个翘臀,背对着镜头没有明显的性征,看不出男女。
否则任明尧发现了他在涉乱七八糟的黄,再联想到那些令人反感的,乱七八糟的事,那他曾经有过的龌龊心思离被发现也不远了。
住得这么近真是太危险了!
他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当初头脑一热就跟着任明尧回来是怎样的行为,泄愤般拿起笔,把看不顺眼的图层全擦了个干净。
程识作品的题材都偏小众。当初给其他老师勾线无法选择漫画内容和性向,女性主角色画了不少。后来开始独立创作剧情,就按照自己的偏好,细腻地刻画两个男主角。
就觉得,既然都已经在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干嘛不更放飞自我一点呢。自己画得开心了,看漫画的人也能从中感受到创作者的诚意。
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这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大方示人的内容。甚至有过再开一个小号的想法,专门画清水的剧情,有朝一日能拥有自己的作品出版实物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否则以他画的尺度,在国内要删减好些部分才能过审。
可从创作者的角度看,这些深入的身体交流又相当重要,对角色的发展变化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强行删去会使剧情前后衔接变得不自然……
想这些干嘛呢。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的事。
程识抬笔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过神来,还是老老实实画画,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更实际。
不提那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只从物质条件上看,跟任明尧一起住其实挺舒适的,但他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个完全属于他,接纳他,无论何时都不必担心会被赶出去的地方。即使小一点偏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是他的就好了。
也会是小君的。到时候就单独做一个儿童房,里面放小床和整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