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已经天黑了,她有点懊恼于自己一时没把持住的放纵,但做过的事也实在是没什么后悔的必要了。
两个人又暂时心照不宣地恢复了从前的关系,都没有再迈出第一步去试探什么。
曲芸周知道不该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未来会很麻烦,她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种麻烦。
对她来说,从前那种关系和状态才是最舒适的,也是最安全稳妥的。
一切事情过了那条界线就会后患无穷,而她很清楚自己和路荆迟之间的界限已经摇摇欲坠。
正好她假期回了国内,除了陪宋葭柠以外还有不少时间能和他见面,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和路荆迟又回到了从前只忠于身体感觉的时候。
这样表面的安稳只持续了一个多月,她知道他的心思和占有欲迟早藏不住。
某天晚上她和宋葭柠在朋友的酒吧里打发时间,后者一不小心喝的太多,同行的人好心开着她的车将两人送回住处。
曲芸周被对方扶着下车,一抬头就看见门口黑着脸的男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爆发争吵,虽然只是暗流汹涌的冷言冷语,可他表现出的模样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固定约会对象”会有的。
浴室一场荒唐后,她裹着浴袍靠在床头静静打量他。
路荆迟神色如常地俯身想替她擦干头发,却被她抬手轻轻挡开。
“路荆迟。”
曲芸周笑了笑,“我们之间只可能是两种关系。
一种是像一开始那样,我们各取所需,不用太交心。
但现在看来似乎很难,对吗?”
“另一种是什么。”
他不答反问,却等同于默认了她的话。
“陌生人。”
搭在她肩上的手一顿。
“这就是你之前想要结束的原因?”
“第一种不是你想要的,但我想要的选项里,没有第三种。”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哑声问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也不想要。”
路荆迟看着她的表情,试图找出和上一次相比不同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获。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一件事可以束手无策到这种地步。
“没有任何可能?”
好一会他才低声道,语气甚至带着点卑微和祈求的意味,不过却被他悬崖勒马地掩藏干净。
曲芸周没说话,然而沉默即是默认。
“我们回不到一开始的关系,那样的状态也不是你想要的。”
她转头看向窗外,“又不是非谁不可的地步,早点结束,大家各自抽身吧。”
趁着为时未晚。
对于路荆迟来说,尊严不允许他一次次妥协纠缠到更过分的地步。
是啊,他轻笑,他们又不是非彼此不可,时间长了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
爱?
深情?
还远远谈不上。
那就到此为止吧。
在此之后两人正式断了联系。
路荆迟没再留意有关曲芸周的任何消息,但霖城圈子就那么大,或多或少总会听到关于她的事。
比如她母亲心血来潮想给她安排订婚对象。
当然,这个消息是梁宴辛“不经意”告诉他的。
他听完只是淡淡应一声。
“这么坐得住。”
梁宴辛笑一声。
“你自己情场得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路荆迟忍无可忍,冷冷瞥他一眼。
这人自己倒是抱得美人归了,现在来看他好戏算怎么回事。
“我心情好,愿意扶贫。”
他面无表情地回:“没那个必要。”
“行,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
说完梁宴辛起身就走,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回身轻嗤一声,“要真是你想要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到此为止。
尽力?
你费的力气还不如你当年为了挣脱你爸,拿下第一笔生意时的狠劲。”
路荆迟一怔。
门关上了,办公室里重新陷入寂静。
他闷声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手边的文件有些出神。
想要吗?
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否则他也不会到现在也耿耿于怀。
那他为此付出了多少?
她不松口,他也就只是再回头去找了她一次,除了做一场其他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进展,他们依旧还陷在僵局里。
他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确切想法,只是朦胧不甘地想要更进一步地拥有她。
没有谁真正交心。
他其实什么努力也没付出,明明为的不是上床这么简单,却好像把这个当成了那天的最终目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不能存在第三种关系?
要么是她不够喜欢自己,要么就是她觉得他不合适。
可这两个方向,他都没有再为之努力过。
路荆迟抬手搭在眼睛上,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声。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前所未有的疲倦。
忽然脑子里浮现出梁宴辛刚才提起的话:“她家里人有这个意思,人选却还没定。”
他一下放下手睁开眼,恍然之后没忍住在心里骂了梁宴辛几声。
既然是来故意给消息的,刚才再把话说透一点儿不行吗?
曲芸周随意略一眼菜单,点了自己要吃的那份,然后抬眸问坐在对面的母亲,“你要吃什么?”
“和你一样吧。”
曲母笑了笑,又转头吩咐侍者,“不过不用现在上菜,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侍者应声离开。
“为什么现在不用?”
曲芸周蹙眉,联想到某个可能后脸色不太好看,“妈,你不会是真的约了别人吧?”
“芸周,你听我说,我和你爸爸现在各自有了新的生活重心,但是依然很牵挂你,希望找一个人能好好爱护你、照顾你。
除了父母,丈夫难道不是陪伴你最久的人生角色吗?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