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
他忽然道。
酒杯被放在桌上靠近她的一侧,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这里很空旷,他的声音听起来让她隐隐有种失真的恍惚感。
温书瑜慢吞吞走过去,却没伸手去拿酒杯,“我们不是取了酒就走吗?”
“这里的温度最适合酒储存,既然你不是现在就离开,当然用不着现在就拿出来。”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温书瑜睁大眼,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梁宴辛盯着她,似笑非笑,“来酒窖还能干什么。”
“可是我没说我想喝酒。”
不想喝?
他心里轻笑,想着那次在酒吧她端着杯子喝得脸颊泛红的模样,指尖散漫地一点酒瓶瓶身,“酒窖里温度低,喝了才不会冷。”
“想喝什么自己挑,”梁宴辛又抬眸看着她,“不过,只能在这里喝。”
他清楚如果不带她过来,恐怕这会人已经像乌龟缩回壳里一样躲回酒店房间了。
这种缩头乌龟就得带来喝酒壮胆,免得他说不了几句话她就总想着躲。
当然他也清楚,人既然被自己带来了,那这种诱惑她就不太可能拒绝。
温书瑜确实心动了。
一方面是因为“随便挑”的诱惑实在太大,另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想喝酒壮胆。
谁知道梁宴辛一会还会不会说什么,又或者带她去什么别的地方。
她承认自己有点怂,这种氛围和男人这副样子她快招架不住了。
而且他都让她挑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两个人难道就要这么一直僵持着吗。
“随便我挑?
随便什么酒都可以?”
他一挑眉,“嗯”了一声,“喝不下了,再挑喜欢的走。”
“那你可别后悔啊。”
温书瑜裹着大衣转过身,磨磨蹭蹭靠近落地的酒柜。
梁宴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后悔?
……
一个有意纵容,一个有意放纵,最后的结果就是……
温书瑜喝得有点多了。
其实她喝的这些还不到她的酒量,可是今晚的她却比平时更轻易地就醉了。
不过她的酒量好像本身就容易飘忽不定。
温书瑜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只是有点头晕而已,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她现在觉得有点太“暖和”了,身上的大衣让她觉得闷。
刚这么想着,她双手就快过思考一步,直接将大衣给脱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蓦地从身后靠近,不容反抗地将衣服重新牢牢裹在她身上,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你干什么呀,我热,不想穿了。”
温书瑜蹙眉,脸上明晃晃的全是不满。
听见她的语气,梁宴辛手一顿,“喝醉了?”
“才没有,喝酒了发热不是很正常吗。”
“行了,别喝了。”
温书瑜瞪大眼,“我才喝多少啊。”
“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喝了多少,”梁宴辛嗤笑,“还记得清吗。”
“也就一点点。”
她心虚地看了看他,慢吞吞补充,“每种一点点。”
梁宴辛有点头疼,本来只是想让她壮壮胆,结果他没看住,她就直接醉过了头。
“别喝了,先出去。”
“我还要再挑一瓶。”
温书瑜眨了眨眼,看着他,“带回去送给阿周和葭柠。”
见她说话清楚,站得也稳稳当当,梁宴辛没多说什么,松开她的衣领和衣襟退后两步,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自己去选。
哪曾想,她脚步刚动了动,又想起什么似地停下来朝他露出个笑脸,“谢谢梁叔叔。”
梁宴辛额角一跳。
说完,温书瑜转身就要朝身后的酒柜走去。
然而大概是转身转得太急,她头晕得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忍不住歪歪倒倒地踉跄几步。
她胡乱伸手想扶住什么站稳,结果却跌入了一个怀抱里,而她也恰好牢牢地揪住了对方的衣袖。
温书瑜皱眉闭着眼想缓过眩晕的劲儿,然而却半天都没等到头晕的感觉消失。
她有点难受地往身前能依靠的“东西”上趴了趴——这一下牢牢地挂在了男人的臂弯,半边脸颊挨着他的袖子。
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个十六岁的温书瑜,此刻正抱着错认成哥哥的男人。
“哥……”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接着自己都愣住了。
下一秒,男人温热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松开,接着扶着她的肩让她站好。
“又认错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凉飕飕地轻笑一声。
温书瑜怔怔地看着他。
酒窖里灯光是温和的暖色,此时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看上去格外不真实。
像她从前那个梦,那个她认错人后的当晚做的梦。
梦里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
她思绪有些迟钝,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发一言。
梁宴辛握着她肩的手指动了动,恼意慢慢消退。
怀里的人正傻傻地望着他,眸色里像盛着漂亮的酒液,随着她无辜眨眼时波动流淌。
眼角、脸颊和唇都是略带旖旎艳色的粉红。
他喉结轻轻滑动,接着垂眸俯下身去。
鼻息间漫溢着酒香,还有属于她身上的浅淡甜香。
她还恍然不觉危险逼近,茫然地舔了舔唇。
唇被晶莹润色,成了裹着糖汁的樱桃。
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另一只手扣着她后脑,俯身的同时微微偏头。
温书瑜思绪彻底混乱,喃喃:“梁叔叔……”
最后一个音节被男人吞没在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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