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爵。
他接了,封爵的声音很快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阿礼,你猜我刚刚在医院里碰到谁了?”
他不作声。
“温云澜的老子,温泽民!”隔了一会儿,封爵才接着说,“他来看我姑姑。”
温宴礼还是没吭声。
封爵也不说话。
两兄弟就这样隔着手机,隔着一千五百公里,维持着沉默。
最后还是封爵率先憋不住了,“那个……阿礼,我一直没问你,七年前,温家两父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后面一句更直接也更关键的,他问不出口。
但是他心里有数,必定跟他老头子的案子有关。
当时他就怀疑过,以他老头子当时那个案子的涉案名目和金额,十三年,已经是史无前例的轻。
扣除假期加上服刑期间的良好表现,三年后,他老头子就能出来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但是今天突然在病房外面碰到温家的人,他顿时有很不好的预感。
或者说,紧迫感!
因为,这个预感其实一直是存在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
一直没听到手机那头的人说话,甚至连一句“喂”都没有,封爵下意识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
是他的号码没打错,通话也正在进行中。
“阿礼?”封爵突然眼皮子直跳,“跟哥说句话啊!”
“阿礼?”
少顷,温宴礼喉咙里哽了哽,“哥,我疼。”
封爵顿时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了,哪儿疼?”
“什么情况?”想起上次他在电话里说的事,封爵立即把事情联想到了乔豫东身上,“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乔豫东让人找你麻烦!”
“艹,我他妈……”
“不是。”温宴礼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这句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发自内心的,却又是完全无意识的。
他疼。
把宋蜜从他心里剔除掉,他好疼。
太疼了。
手机那头,封爵不淡定得太明显了,“……那你哪儿疼,怎么个疼法?”
他能淡定得了吗?
他说他疼!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叫过疼?
哪怕是十年前那次,他以一挑十,最后自己也是头破血流,伤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也没听他哼哼过一声。
可是现在,青天白日的,他说他疼。
封爵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
结果手机那头的人又不说话了!
这他妈是要急死他吗,“阿礼,你说话啊!”
以封爵的直男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把他这句“我疼”,联想到他和宋蜜分手上面。
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会分手。
等封爵在那头急得都快伸手揪头发了,温宴礼才终于说了句,“没事,刚刚手碰了一下。”
封爵半信半疑,“你骗谁呢!”
“说,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说了!”说着,他也不管封爵还在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