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心急了呢!
这样的情不自禁,让她看起来十分的不潇洒。
好在,男人一双长眸深处的那份悸动,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就算,扯平了吧!
极力压制住眼底和心头的翻涌,温宴礼的喉结上下使劲动了动,才正常地发出声音,“好久不见。”
宋蜜随即敛了眸,抬脚前行。
叶昭适时跟上。
一直到连叶昭的背影也消失在余光里,温宴礼才重新低了头,看着手机。
心,却是早就乱了的。
一个月来,只要他在锦州,只要他不是忙到连深夜里的一两个小时都挤不出来。
凌晨,他都会开车去她公寓外面的马路上,呆一阵子。
他自己也忘了前后去过几回。
甚至有一次,物业公司的一名安保经理还走过来敲过他的车窗,对他发出过善意包装之下的警告。
这一个月,他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同样的,她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信息对话框里,始终只有画展当天中午他爽约,给她发的:我赶不过来了,叶昭顶班。
和同一天晚上,在那个女人袭击他们之后,她坐在他的车里等不到他的时候,给他发的:叶昭过来接我。
过去这一个月,他陪母亲回去了一趟温哥华的住所,陪着她跟那边的定居生活做了一个暂时的告别。
中秋节前夕,他们回了封公馆,难得一家人过了个热闹团圆的节日,第二天他去西城监狱探视了舅舅,中间还因为沈烨案子的事,前后飞了两次帝都。
很忙碌。
律师这个职业的日常就是如此。
他是早已经习惯多年的。
但是这一个月,又跟他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阶段,任何一段时期,都不同。
他时时都会想起宋蜜。
想她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
想她是不是早就恢复了日理万机,忙得忘记休息。
想她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有了牵挂。
一开始他还有所期待,她会不会主动联系他。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就连刚刚那一眼,那一声“好久不见”,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也未必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他怕她会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她根本就不屑问他要一个说法。
思及此,温宴礼一双长眸中的汹涌渐渐归于平淡,唇边却不自觉地浮起了一抹苦涩之极的笑意。
……
宋蜜的座位靠近机尾,落座之后,她很快戴起了墨镜,闭目养神。
刚刚那一眼在她心里引起的波动,很快就被她平复了下去。
其实她的确没有什么疑问。
因为很好想通。
除了他母亲的极力阻止,不会有第二个原因。
而她也还是那个态度,男人孝顺,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是以结婚为终极目标的恋爱,到了见家长这一步,被棒打鸳鸯的也绝不在少数,何况是他们这样即兴发挥,合则来的。
就算她也同样能给他提供极高的情绪价值,令他身心愉悦。但,如果要付出跟自己的母亲闹得不可开交的代价,那么这件事,就非常值得重新考虑。
很明显,男人正在考虑期间。
也可能,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地凑上去呢!
这一点,宋蜜非常看得开。
同样的,男人也看得开。
因为从下飞机,到走出航站楼的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很显然,他在避着她。
匆匆忙忙飞过来一趟是为了解决麻烦,所以宋蜜很快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解决问题上。
先去分公司开会,然后约谈原材料供应商方面的相关负责人。
大概是之前的“见面礼”送得好,徐遇对她的态度看起来格外的恭敬,“董事长,是这样,凯达的小殷总新婚,渡蜜月还没回来,殷总呢听说一向来身体又不大好,现在公司里拿主意的是殷太太的弟弟,黄总。”
“我已经帮您约好了今天晚上跟黄总一起吃饭,不过……”
徐遇话说了一半,刚停下来,宋蜜就斜睨了他一眼,“他有什么要求?”
闻言,徐遇脸上显出几分难色来,话说得也极为含蓄,“我是担心,怕黄总冒犯到董事长。”
宋蜜眉心一动,这话很好懂。
徐遇的意思是,凯达的这个黄总,好色。
男人好色不稀奇。
稀奇的是凯达突然涨价的态度。
凯达是供方,他们是需方。
现在凯达提早了三个月通知他们要涨价,虽然从主观意愿上,他们并不想临时找一个新的厂家来重新磨合。
毕竟,生不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