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十几天没吃肉的,人饿瘦了一圈,偶尔有些热食还得分给一老一小。
是她活该,是她自己找罪受。
天色太暗了,明珠看不清楚,一箭射出祈求能中,要不然今天就只有饿肚子了。
那两只鸡扑棱着高飞,似被箭射中,倒掉下来,明珠急奔过去,从草丛中拎出鸡来,捏着脖子却没见到木箭。
木箭钉要树杆上,根本没有射中。
呼延图站在树上,手间捏着薄石片。
明珠到底还是把鸡拎了回去。
这只鸡焖在锅里,加一点盐,炖出一锅鸡肉鸡汤,满殿都是香味。
观中十好几人个个闻香咽唾沫,可明珠这么个小姑娘能捉到野鸡,说明身手了得,倒不敢贸然抢她的。
有个妇人拿了碗来想盛一碗,明珠刚要给她,又按住锅盖:“你拿什么来换?”
她用半锅鸡汤换到了面饼盐巴。
天更晚些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带进来一阵寒意,外面下起雪来,地上积了薄薄一层,三十多人挤在殿中,一时无人说话,下雪之后路就更难走了。
睡到半夜,胡大娘推醒了明珠,拉着明珠手去摸孩子的额头。
他浑身似块烧热的碳,似这样死在半路的孩子,这十几日来明珠见过许多,他们无医无药,病了便只有扔在路边。
明珠冒雪到道观后殿找药房。
药房也早就空了,没找到药,她拆下帐幔抱回去给虎子取暖,看他连呼吸都越来越艰难,咬牙站了起来,环视四周。
呼延图的身上,有药。
明珠知道他在殿中。
她寻了片刻,站到一个人身前。
这人阖眼养神,抱着胳膊坐靠在墙上,明珠过来他分明已经察觉,可就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蹲下身来:“给我治风寒的药。”
眼前人倏地睁开眼,幽幽火光下,目色隐隐泛绿:“你怎知是我?”
他又换过一付面貌,不再是中年汉子,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明珠两只手紧攥成拳:“你给我药,我就告诉你。”
呼延图挑眉笑了,他走到胡大娘身边,摸了摸虎子的额头,看舌苔摸脉搏,这才给了他一颗药,用温水服下。
明珠一直等到虎子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
“说罢。”自进殿以来,他没有泄露过形迹,孤身一人的也不止是他,她又是如何确定的?
明珠深吸口气,对呼延图道:“你的身上,没有味道。”
混在人群中自然不显眼,可难民身上多少都有味道,只有他干干净净,难道这种时候他也每日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