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生下明珠便身子不济,明珠自幼便是由长嫂带大,长嫂养她跟养个小闺女一般,哪个当娘的肯看着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
明珠又挑了个四色烧卖给小小,烧卖也做得小巧玲珑,却调了四种馅料,明珠吃了一个便道:“原来里头是搁螃蟹肉的,今儿换了,肯定是我嫂嫂怕我吃得太寒。”
她经此一事,已经拿小小当作密友看待,好容易屋里没人,终于能说句心里话:“我没有娘,我嫂嫂也没有女儿,别人都说她拿我当女儿养了,亲娘大概也就是这样。”
小小咬了口烧卖,摇摇头:“我也没娘,不知道娘是什么样的。”
明珠一听,先是怔住,跟着又欢喜起来:“真的,那你跟我一样。”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对不住,我嫂嫂常说我嘴太快,不知什么时候才学会谨言慎行。”
两人说着话,侍女抬着箱笼又回来了,对明珠行礼:“这是王妃送给桑姑娘的东西,请桑姑娘不要嫌弃。”
明珠放下点心碟子,擦擦嘴道:“打开来看看。”
满满一只箱子的衣裳,分成几包,从里到外,甚至还有两件秋衣,薄底厚底的四双鞋子,俱是素淡颜色,绯红雪青芽绿水蓝,件件都不重样。
还有一只小银匣,里头一对玉雕簪子。
大到衣裳,小到帕子,样样齐全。
“王妃说了,桑姑娘出门在外,这些东西必没预备。”
明珠看小小蹙眉,赶紧拉她:“收下罢,就这点东西值什么。”说完摆手对侍女道,“你快走,别来烦咱们。”
侍女回去复命,王爷王妃正对坐在窗前饮茶下棋,王妃手执棋子,并不抬头问道:“收下了么?”
侍女曲膝答道:“桑姑娘并不想收,郡主代她收下了。”
王妃点点头,对丈夫说道:“那位桑姑娘真是……玉树琼苞,冷月溶溶。”
澹王爷“哦”了一声,想到谢玄,依旧觉得面善,对王妃道:“我看她师兄,只觉面善,但却想不起究竟像谁。”
王妃微微一笑,轻声打趣:“你不是自忖过目不忘,怎么也有想不起来的时候?”
澹王爷又想了一回,搁下棋子:“约莫是老了?”
说完自己笑起来,澹王妃靠在软垫上:“要不然我看一眼?说不准我能想起来。”
她毕竟是王妃,不能随意见个外男,澹王并没放在心上:“你要见便见,我见过的人你又不定见过。”
小小得了一箱衣裳,谢玄也得了一箱,既得了礼,就该过来致谢,侍女才刚禀报。
澹王妃便乐了:“看来该叫我瞧一眼。”
就将谢玄请到屋中,澹王摆摆手:“不必多礼,这是应当的。”
澹王妃一见谢玄便心中讶然,她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谢玄,俊目剑眉,风神疏朗,见之一面便难忘记。
直到谢玄出了屋子,澹王才笑道:“怎么样?瞧出来没有?”
这本就是个夫妻玩笑,可澹王妃却屏退众人,轻声道:“你看他,眉间可有几分肖似……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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