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手牵着手,顺着小小的裤管往上爬。
小小坐稳了,一动也不敢动,看它们爬得十在吃力,伸出手摊开掌心,两个小纸人便跳到小小的手掌上。
小小将它们送到桌面,大纸人牵着小纸人冲小小作揖。
等小小剪纸的时候,两个纸人便帮她抬剪刀,谢玄画符的时候,两个小人儿又帮他推墨盒。
直到掌灯,那两个纸人累得气喘吁吁,往纸堆中一躺,没力气再动了。
小小心疼它们,把它们捻在手掌上,放到枕上,让它们俩也相互抱着睡着,还用方帕做成小被子,把它们俩盖在被中。
想了想,把谢玄剪的那两个从纸堆里翻出来,压平了夹在衣裳里。
三更时分,只听窗棱轻轻一响,屋外有人攀上了窗户。
谢玄闻声即醒,闭眼假寐,鼾声一长一短极有规律,让屋外的人以为屋内两人还在熟睡。
窗纸被轻轻戳了一个洞,屋里黑洞洞的,清正眯着眼往屋里看,只见床帐垂落,道:“这小贼倒舒服,白白占着一个,咱们要想开开心,还得往妓馆去。”
谢玄听见,勃然大怒!
清源示意清正低声:“听说蒋家给了这两个小骗子十两银子,他们身上肯定不止这个数儿,咱们哥俩正好发一笔财。”
十来两银子,可够去妓馆搂着粉头吃几顿好酒的了。
坏了法袋,师父必要惩罚,不如替师父把东西带回去,两个云游的野道而已,丢了东西就算知道是他们下的手,也不敢惹上一阳观。
谢玄两只手环抱着小小,他一醒,小小也跟着醒了,她的眼睛,白天迷迷蒙蒙,夜里却分外清明,屋中一切纤毫毕现。
窗格轻轻一响,两人推窗入屋。
睡在小小身边的两个小纸人也醒了,纸人谢玄拉过帕子,把自己和纸人小小藏在里面。
两个道士在屋里找了一圈,回身看见谢玄的竹篓搁在床下,见这模样,更觉得这篓里藏着许多银两。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伸手到床下勾那个竹篓,只觉床帐一动,还以为是谢玄醒了,可他鼾声不停,就又放心去摸竹篓里的钱袋。
摸到石绑绑的一个布袋,捏在手里仿佛散碎银子,急忙忙要把钱袋拖出来,手指上一痛,似被什么尖嘴东西啄了一下,“哎哟”一声痛叫。
两人闹出这个动静,床上两人竟然没醒,谢玄也没了声息,不禁狐疑起来。
一人挑开帐子一角望进去。
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长舌女鬼,两只细长鬼爪按在谢玄胸口,长舌头悬在他脸上,正在吸食他的阳气,越是吸,他的面颊就越是瘪进去。
清源清正倒抽一口气。
女鬼闻见了生人味道,旋过头颅,见是两个年轻男人,瞬间松开谢玄,眼中红光一闪,飞扑出帘帐。
两人瞬间傻眼,这……这莫不是索了蒋文柏性命的女鬼?蒋文柏的死状,两人今日才看过,记忆犹新。
清源当场腿软,跌坐在地,眼看女鬼鲜红的舌头就要卷上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女鬼趴在他身上闻来闻去,似乎是当场被吓死了,又抬头追寻起另一个。
清正两只手哆哆嗦嗦结印,口中驱鬼法咒还没念完,颈间一凉,女鬼的舌头卷了上来。
他闭着眼睛,胡乱把身上的东西往外扔,混乱之中也不知扔了什么出去,一下把“女鬼”打在墙上。
推窗要跑,就见刚刚昏倒的清源一条腿已经翻出窗外,原来他是装晕闭气,让女鬼以为他死了,找清正当目标。
两人从二楼跌下去,摔在青砖石上,这一条街上都是饭馆铺子客栈,最怕的就是夜里进偷儿。
一听见动静,那些守铺子的伙计,灶下留火小二全都披衣起来察看,远远还有人追了出去,一条长街的灯火都点亮了。
谢玄小小跳出帐子,趴在窗沿,伸着两个脑袋看清源清正一路逃蹿,谢玄哈哈大笑。
笑完了对小小道:“走,咱们办正事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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