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人找到了晕在廊下的九姨太,把她一起扶过来。
秦老爷的神识是清醒的,越是清醒他就越是害怕,他的身体不听使,好像提线木偶,上面的人怎么牵动他,他便怎么摆出姿势。
禇芸端坐在戏台上方的梁柱上,两脚一翘,手指舞动,只有秦老爷听见她的声音,她咯咯笑上两声:“你儿子最喜欢看翻筋斗,你翻筋斗给他们看吧。”
所有人看着秦老爷突然在台上翻起跟斗来。
七姨太张大了嘴:“这……这……”
八姨太紧紧握住她的手:“老爷还有这个绝活?”
七姨太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这女人真是蠢得要命,怪不得让小九占风头:“这是撞邪了!秦管家!”
管家早早就让人去请青阳仙师的小徒弟,青阳仙师在各个地方都设有法坛,他去巡坛了,只在秦家留了个小徒弟。
那个徒弟十七八岁,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结结巴巴道:“这也太凶了,咱们这么多的人,人气还赶不走邪物。”
禇芸听了,哼笑一声,她的声音传进秦老爷的耳朵里:“叫你看看是人多呢,还是鬼多?”
秦老爷转圈到台前,脖子硬生生被扯起,就见秦家屋上瓦上全是青白鬼,盏盏鬼目看他唱戏。
秦管家拉着那个小道士:“小道长有什么办法!”
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撞了邪物竟一点法子也没有?
小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剑,跳上戏台,一剑打在秦老爷的额头上:“妖魔鬼怪,速速显形!”
秦老爷一下站住了,小道士便以为桃木剑有用,连着打他眉心三下,打得秦老爷额头鼓起一个大包。
管家姨太太全都伸着脖子看:“成了?”
秦老爷一把抢过桃木剑,把桃木剑掰成两截,笑嘻嘻扔了出去。
他水袖一卷,把小道士从台上扔了下去,小道士灰头土脸被扶起来:“这东西,这东西太凶了,必是个极厉害的邪物……”
管家眼看小道士靠不住,一跺脚:“还是用老祖宗的办法,童子尿,黑狗血!”这些东西是最破煞的,可这童子尿黑狗血一时到哪儿去找来?
秦管家看着小道士:“小道长您……”
小道士跟着青阳仙师,那什么没见过没尝过,上海天津北京他们都有法坛,长三堂子小白楼八大胡同,他都是常客。
“我……我没有。”
二姨太说话了,她进门久,年纪大了又生不出孩子,早已经失宠,看够了戏才说:“秦管家,你看那月事带成不成?”
三姨太一听就笑,她的境遇跟二姨太也差不多,什么痴心人,全是狗屁。
她收起笑容:“二姐姐说的是,我听这东西也辟邪。”
秦管家这会儿也遇不得许多了,看着两位姨太太:“那您二位……”
二姨太拉住三姨太的手:“我们几个年纪大了,还得是年轻的妹妹才能帮老爷。”
九个姨太太,翻出三条用过还没洗的月事带,禇芸眼看几个家仆冲上台,她手指一松,让秦老爷被几个家仆按住,往他嘴里塞进沾血布条。
秦老爷翻眼欲呕,嘴巴却被堵着,禇芸又把他提起来,让他在地上不停翻滚。
八姨太说:“是不是好了,那东西是不是要走了?”
秦老爷一个鲤鱼打挺,嘴里含着月事带,又在戏台上转起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