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准眼睛一横,霍震烨把他比成冥神和包公,这是在试探他,哼笑一声:“我可没这么大能耐。”
他做这些都是有所求的。
霍震烨碰了个软钉子,依旧把白准捧得高高的:“那就打神告庙。”
他把唱片放进留声机,拎起唱针,背对着白准说:“柳二认罪了。”
但柳二并不是杀金丹桂的凶手,他把唱针轻轻推到唱片上,转身看向白准:“酒里的麻醉药物究竟是什么?她怎么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像这类药物,轻易不出售,霍震烨查遍了韩珠能够接触到的西医院,都没有她的购买记录。
唱片已经开始转动,敫桂英哭告海神庙,白准闭眼听了两句,徐徐说道:“她院子里的花开得好。”
霍震烨不知他怎么又想起花来,是想在天井里也种一点?
“你喜欢什么花?明天我给你送几盆来,或者搭个架子,种点紫藤?春天开花肯定好看。”
白准气闷,好不容易提示他一句,他还听不懂?闭上眼睛不理这蠢货。
过一会就听见霍震烨匆匆忙忙出了门,白准这才睁开眼,微微发愁,这欠下韩三的情这下可怎么还?
霍震烨第三次来韩家小院,韩珠正在收衣服,院里架着竹架,这个天气晒半日就干了。
她一边收衣,一边时不时望一眼门边,小柳出去开摊,也该回来了。
一见霍震烨,韩珠还没动,柳大已经呜呜出声,他一天都没吃没喝,还被推到太阳下暴晒,整个人快虚脱了。
柳大坐在墙根下一把竹轮椅里,椅子是柳二替他做的。
霍震烨一看见这个,脸色就沉下来,他不想见这人坐跟白准一样的椅子。
韩珠笑了:“他就是个废人,岂能跟七爷相提并论。”
“柳二杀了苏曼丽。”
韩珠手上一紧,她早就知道了,在柳二把柳大接回来的那天。
“可又是谁杀了金丹桂呢?”霍震烨往前踱两步,他直言说道,“我查过你,但你很狡猾,礼查饭店人口太多太杂,根本取不到有用的指纹,我又查医院药店,都没有你买药的证据。”
柳大怔住了,他两只眼睛瞪得极大,胸口不断起伏,盯住韩珠不动。
韩珠抖抖衣裳,折起挂在胳膊上:“霍先生说的,我听不明白。”
“醉心花,又叫曼陀罗,八月花期时摘下,阴干磨粉,用酒调服,昏昏如醉,饮下之后割疮都不觉得疼,这是《本草》里记载的。”如果用量过多,就会像柳大这样。
花架下面还晒着一竹篾,韩珠随着霍震烨的目光望过去:“霍先生玩笑,什么《本草》我可不知道,那是我爹治骨痛风湿的偏方,用这偏方的人很多。”
“他活着的时候用,你现在晒干什么?”
“就要给我爹烧百日了,这些是我的孝心,到时候一起烧给我爹。”
两人隔着花架对视,韩珠滴水不漏,光凭一竹篾花干,不能说她是凶手。
柳大浑身抖动,尽力出声,却只能发出“哦哦”的声音。
霍震烨本来也不是来抓韩珠的,他只想知道真凶是谁,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韩珠:“这是你的。”
翡翠蝴蝶从他掌中滑出,金翅飞振。
韩珠摇摇头:“霍先生买下了,就是霍先生的东西,我只想……见见小柳。”
“可以,我安排一下。”
院中就只留下韩珠和柳大,柳大盯着门还不死心,希望霍震烨能回来,把韩珠抓走。
韩珠在衣架前站了很久,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她倏地轻盈转身,面向柳大微微一笑。
柳大心底一颤,冷意从骨间泛起,他突然意识到,弟弟不会回来,师姐也用不着再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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