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多了个蹭饭的,忽略便是。
江苑笑了笑,郑重起身,将手中茶盏对着夏天心敬了敬。
”江某以茶代酒,先向夏道友致歉。”
说着,他一杯饮尽,看似诚意十足。
夏天心不能喝灵茶,但她也懒得像江苑阐述原因,假抿一口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茶盏还未抬起,一旁的言卿君就拿出一方锦帕,将口中的果脯吐了出来。
被言卿君的动作吸引,夏天心侧头,正好看见对方向她看来。
“你还有多久,我饿了。”
言卿君丝毫未掩饰想离开的意思,这话一出,本还成竹在胸的江苑有少许慌乱。
他的戏才开场,言先生就嚷着要走,若是夏天心也跟着离去怎么成。
他干笑一声,示意画舫内的侍女上菜,又开口道:“今日道歉是其一,想请夏道友尝尝全鱼宴是其二。夏道友小小年纪就在灵膳一道上有如此造诣,若能多尝尝美食,说不得还能做出更让人惊叹的美味。”
说着,他又将话头转向言卿君:“既然言先生饿了,正好全鱼宴已经准备好,吃了再走也不迟。”
话音刚落,侍女已经将鱼宴端在了几人面前的小几上。
画舫设置得别致,每人面前都会摆张小几,然后将鱼宴分为单人份,再对酌饮酒,别有一番风味。
本就摆了不少灵茶灵果的小几,顿时被灵膳塞得满满当当。
见夏天心来了几分兴趣,江苑不由开口道:“这宣明湖的全鱼宴其实也有说头。”
江苑的声音很轻,明明跟刚才无甚差别,但夏天心就是从其中听出了几分不对。
她抬眸看去,正好看见江苑双眸轻飘飘的,目光虽看着小几上的灵膳,却好似透过它再想着别的什么。
“百年前,扶风州遭过一次水灾,淹了不少屋子,这宣明湖也从一汪碧水变成了浑浊模样,倒是不似今日这般美不胜收……”
一般来说,宴请人吃当地的特色菜,自然难免讲到这菜的由来和故事。这不是什么奇事,只是江苑诉说的方式很怪。
他不像别人一样,先向客人介绍菜色,说说每道菜的特色之处,再娓娓道来其中的故事传说,偏偏一上来就扯什么典故。
而这典故的由来,似乎还不大美好。
“百年时间,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就连着扶风州的水灾也好似还在昨日。说来也是缘分,我这一生也不过百余年,却历经两次水灾。”
江苑说到这,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跑题了,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夏天心歉意一笑道:“瞧我说偏了,我是想说,这水灾虽是祸事,但也能生出不少美食来。”
“当年水灾一来,不少修士虽受了灾,也导致扶风州一时间少了许多灵食和物资,却带来了丰富的水产,特别是鱼……”
天灾人祸素来是人力难以改变的,即便强如修士,也有人力不可违的事。在江苑的话里,他一笔带过了那场残酷的灾难,着重说明因为水灾的到来,让不少人都品尝到了鱼的鲜美。
“烧、炒、煎、煮、蒸……倒是研究出不少鱼的做法。”
只是他越如此说,夏天心偏偏就越没有胃口,甚至对那故事的兴趣还要更大一些。
索性她也不能碰灵膳一类的食物,干脆就与江苑攀谈起来。
“你说的两次水灾,还有一次是在哪儿?”
夏天心问道,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身旁的言卿君夹着那鱼道了句:“不好吃。”
“百年时间,还家家户户都做鱼,也不过只做成这副模样,看来这全鱼宴也不过如此。”言卿君放下手中的筷子,侧头看向夏天心:“我想吃你做的鱼,现在。”
言卿君说得直白,想走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但夏天心却并未像刚才那样附和他,而是继续向江苑问道:“还有一次水灾,是在哪儿?”
夏天心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好似江苑不回答她就不会罢休。
江苑笑了笑,没有理会言卿君冰冷的目光,只是看着夏天心,温和道:“凡俗界,墉州。”
墉州二字一落音,只听“啪唧”一声,正无聊的盘着言卿君肩上,耍弄自己尾巴的星舒瞬间落地。
“哪儿?”星舒惊叫。
他的声音清亮,因着这一声破音的惊叫,显得格外刺耳。
本还在执拗中的夏天心被这声音一惊,不由循声朝地上的小蛇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