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折枝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睡前听到容衍和卫师叔在说话,迷迷瞪瞪睁开眼。
一片黑暗。
月折枝睡迷糊的脑袋瞬间清晰,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腾地坐起身。
“容衍!”
雅致房间内,长明灯亮了。
灯光如霞光,从面向东方的窗扉处晕开,慢慢洗去整个房间的黑暗。
“怎么了?”
冷风呜咽,容衍端着莲花玉托盘推门而入。
莲花玉托盘上,乌黑药液在玉色药碗轻漾,精致描金药勺闪着微光,几颗蜜饯于小碟上挂着晶莹糖丝。
容衍行至床边,轻轻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身去探月折枝脉搏。
“可是哪里不舒服?”
月折枝并非哪里不舒服,他只是误以为又回到仙器内部。
月折枝镇定下来,他环顾四周,发现此地是容衍在容家的房间。
他又低头看自己,显然有人替他清洗过,换了身干净的中衣。
看清一切,月折枝猛然认为刚才惊慌失措十分丢脸。
他余光瞄了瞄托盘上的药碗,从容衍指下抽回无力的左手,将脸埋到被面。
“你端了什么?我不要喝药。”
温热皮肤从指尖滑过,容衍手指向掌心弯了下。
他坐在床边,端过药碗,用药勺搅了搅。
“师叔说,你身体多年置入冰室,加之魂魄刚修复好就被拉回身体,阴寒入体,需得服用驱阴寒药五个月。若是服用五个月后没用,再换药方。”
“啊——”月折枝茫然抬起头。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驱阴寒药液温度已经降到适应温度,容衍抬眸看向月折枝。
月折枝瞧着乌黑药液就觉得苦,他当初解毒时,喝药喝怕了。
裹着被子往后退到角落。
月折枝背抵着墙,“能不能不喝,换种方式。”
“不行。”
月折枝鼓起腮帮子,他眼珠转了一圈,落到容衍身上,“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容衍已没穿那身黑白相间,异常端正的法衣,他又换回了飘逸白衣,白发用银冠束起,额侧散落几缕发丝。
容衍搅药液的动作一顿。
“别转移话题,喝药,我喂你。”
“你别换啊,挺好看的。”月折枝盘起腿,撑着下巴。
“你平日里总是盯着白色穿,试试其他颜色多好。我记得缉拿妖魔时,你给了我身浅青法衣,说没穿过——你为什么不穿呢,你就这么喜欢白色?我从没看你穿其他色调的衣服,除了方才那身黑白相间的法衣。”
容衍沉默了许久,问,“你不喜欢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