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之珩脑海里浮出这两个字,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无法忍受这个设想的任何可能性,大步上前拽住纪乔真的手腕,嗓音里浸着深沉的痛意“纪乔真,我有话和你说……”
触上纪乔真肌肤的一刻,顾之珩觉得他手腕又细了,心头涌动着无名的怒火。他那小叔比他多活这么多年,竟然连人都不会照顾,纪乔真为什么比过去瘦了这么多
导购见顾之珩身高腿长,气度不凡,非常热情地迎上来,问纪乔真“这位应该就是您的未婚夫了?”
顾之珩冷冷勾唇,不等纪乔真开口就应声下来“是。”
这座商厦面向高端消费群体,没有太多人烟,顾之珩把纪乔真推到安全通道的角落,冷声质问“纪乔真,你来买婚戒?”
纪乔真垂着眼睛,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没有回答。
顾之珩当他是默认,声音发哑“你知不知道顾弈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是存心报复我的?纪乔真,抬头看我……”
顾之珩钳住他的下颌,让他抬头,分明是想逼问,盯着纪乔真艳红润泽的唇,妒火又烧上心头。
顾之珩右腿抵入他的膝间,捏着下巴的力道加大,纪乔真双唇刚刚分开,他就不管不顾地撞了进去,力道分外凶狠,甚至重重地磕到他的牙。
纪乔真吃痛皱眉,也开始用力回咬他,最后两人都是一嘴血。他偏过头“你松开。”
顾之珩置若罔闻“纪乔真,我等你不是为了等一个失去的结果,年轻的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但你的后半辈子,必须属于我。”
他恶劣地吻他,手也沿着他的后腰下滑,“今天给不出解释,你别想离开。我也必须提醒你,顾氏现在归我掌控。只要我想,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对付他。”
顾之珩疯起来谁也预料不到后果,纪乔真快速低声道“顾弈查出了肝癌,晚期,不剩多长时间了,你别去打扰他。”
顾之珩大脑中空白了一瞬“什么?”
顾弈其实对他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照顾有加,他为顾氏奉献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侵吞家产。是他因为顾鸣远的原因,对任何亲情不抱有期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纪乔真迅速消瘦下去,原来是在照顾他……
顾之珩底气明显低落下去,质问的话刚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临走前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爱他吗?”
纪乔真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喻岚和于秀芹的纠葛是顾弈帮他查明的,就算是出于报恩,他也会陪他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
顾之珩心尖一颤,涩声道“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看见你瘦了。”
顾奕离开时瘦骨嶙峋,眼睛却比其他病人亮很多。
顾之珩知道如果没有纪乔真,他的小叔应该会遗憾地走,但因为纪乔真,他临走时还是笑着的。
医院长廊上,纪乔真安静地靠着墙,泪水从眼眶中涌出。这是顾之珩第一次见到纪乔真哭,他很难去形容那种强烈得快把他吞噬的心痛,擦拭他眼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真真,你……”
他想抱住他,给他一个肩膀去依靠,但纪乔真避开了他。他是顾弈的男朋友,顾之珩却喜欢他,他们之间的拥抱不会纯粹,现在做这些并不合适。
如同这个落空的怀抱,顾之珩心里也空落落的。
顾奕葬礼上,纪乔真是以他男朋友的身份自居的。
顾之珩不想在这种场合谈及太过私人的事情,但他的心情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纪乔真,你告诉他们你和我小叔的关系,以后我们怎么……”
纪乔真安静地反问“有什么妨碍?”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浸满了悲伤,却始终没有他的影子,更没有任何爱意。再一次残忍地向他提起这个事实,直到此时此刻,纪乔真也从来没有爱过他,一点也没有。
顾之珩喉结隐忍地抽动,最终还是一语不发,把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顾弈的离世让他知道人的生命远比想象中脆弱,他希望世间所有的病痛都可以远离纪乔真。
顾弈离开后,纪乔真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长的空窗期。长到顾之珩会以为,以后纪乔真可能再也不会和谁确认关系,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
直到两年过去,他才慢慢地开始了新的感情。
世界只有这么大,顾之珩陆陆续续会听到他的朋友和纪乔真在一起的消息。
他始终记得纪乔真和他说的,等他毕业,这是支撑他忍耐这一切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