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初一没有说话,弯腰将自己带来的小雏菊和桃酥放在了同样的小雏菊和桃酥的旁边,然后手指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微哑的声音轻轻的说着,“小安逸,哥来看你了。”
他笑了笑,口吻里满是宠溺,“哥还带了你最喜欢的小雏菊和桃酥…”
如果在以往他会收到自家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开心的笑容。
而如今,只有冰冷的墓碑和照片上开心的笑容。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安逸的笑容,三年?五年?还是更久,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自从弟弟跟席天泽结婚了以后,自己就生气的好久没有跟他往来,可谁曾想就再也没有机会。
对旁边站着的男人,郑初一不是不怨恨,明知错不在他身上,可他的安逸确实是因为他而伤了心,最后年纪轻轻地就离开了,永远的停留在24岁。
到现在他都记得自己得到弟弟坠机消息时的情景,
那瞬间,他几乎发狂,心里是深深的懊悔,后悔自己没有去找他,没有带他离开那个让他伤透心的地方。
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最疼爱的弟弟,可他却没有好好的保护他。
他满腔怒火的冲到男人面前,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咆哮怒吼,要男人把安逸还给他,可是对方一句话都不说,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身上,默默的承受着。
打完之后,他离开了男人的公司,自立门户,然后这三年来就再也没有来往过,就连忌日两个人都是错开着时间来的,却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郑初一低头点烟,犹豫了下,还是拿了一根烟给了身旁的男人。男人微愣,依旧没说话,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并递给他。
两人依旧无语,一根烟快要结束的时候,郑初一才低声说道,“三年了,你不需要在歉疚,赶紧和白宇轩结婚吧,他又等了你三年。安逸当时签下离婚协议书,就是为了成全你们两个,为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进行弥补。”
那场婚姻是安逸耍手段强求而来的,坠机是意外,谁都想不到,也不想的。
三年了,最初的愤怒已经淡了,即使心头因为安逸的离开而心疼,那也是自己,席天泽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的人惩罚自己,耗费他人的心意。
他、白宇轩和席天泽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而白宇轩曾是席天泽的男朋友,只是最后安逸耍手段让天泽跟他结了婚,而白轩宇却仍待在席天泽的身边。
在结婚的三年里,安逸强求得来的婚姻可说是有名无实,比起来,一直在席天泽身边的白宇轩反而还比较更像他的另一半。
他以为安逸去世了,他就会和白宇轩结婚,可谁曾想三年过去了他们俩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他想,席天泽是因为愧疚吧?毕竟他曾是那么疼爱安逸。
郑安逸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小弟弟,是他破坏了这一切,失去了大家对他的宠爱。
终究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他……
说完这些,郑初一转身离开。
席天泽仍是留在原地,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紧紧的盯着墓碑,仿佛要将它看穿,任指间的烟烫着了手。
安逸成全你们了——郑初一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的瞳眸微暗,终于有了丝动静。
他记得那时他在国外跟别人谈合作,身边跟着白宇轩,然后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哭着说郑安逸坠机死了。
霎时,他的脑中是空白的,几乎以为那是玩笑。
可当自己回到他们的家里的时候,以往在他回家就开心迎接过来的人再也没有,三年来头一次踏进主卧室,房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安安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在屋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与安安相关的东西,就是书房里桌子上留下的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安安真的离开了,离开的干干净净的。
然后,接着就是安安的丧礼,坠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们就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
在安安丧礼的那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他听着爸妈的哭声,脑中不停地闪过与他相关的一切。
六岁的安安跟着哥哥第一次来到他们家,穿着背带裤小卫衣,脸上的小奶膘,就像一个白面团子,软萌软萌的。
小朋友一见到他就冲过来拉着他的手甜甜的喊道,“哥哥,安安喜欢你。”从此以后他的身后就跟着了一个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