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离又摸了摸额头,没有再发烧,也不是在梦境里,但是幻觉还是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面前。
整理好衣服,宋阿姨带着他一路走下楼梯,走廊里放着一组又一组的照片,除了他获奖的几张照片之外,更多的还是一个成年男人骄傲地站在作品面前的记录。
谢长离目光从这一张又一张照片上扫过,短暂的停留在那个所谓生父的脸上片刻,突然天真无邪地提问:“我这么努力,爸爸会回来吗?”
一丝阴霾和压抑的愤怒从宋阿姨的眼底闪过,她开口的语气极为冷淡:“夫人说会那就是会。”
说完之后似乎犹不解气,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但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谢长离眨眨眼,唇边笑容的弧度没有一丝变化。
他记得之前看过的一些书,很多家族都有世代遗传的精神疾病。
那个叫夏深的男人也跟着他们下楼了。
谢长离回头,目光从他英挺的面容上滑过:
一个完全就是他梦想中最佳伙伴形象的男人,一个他创造出来陪伴自己的安静沉默的玩伴?
看起来还不错。
夏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谢长离明显已经接受被他认为是个幻觉的自己,甚至还有意识的放轻脚步向阿姨方向靠拢,为他让出一条可以与他并肩下楼的道路。
很快,他们一起到了大厅,这些人口中交谈的夫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年轻、美丽、优雅、冰冷。
这是夏深对她的第一印象,母子二人也以这种冰冷而饱含隔阂的态度点头致意,随后小谢长离便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一边与母亲交谈,一边等待医生准备好仪器。
“小离,最近还在睡吗?”夫人开口。
“还是很容易犯困。”谢长离回答,顿了顿,“母亲。”
夏深确定自己在看到那个称呼被叫出来时,这位夫人的眉毛微蹙,这种反应极快的被她压下去:“还是要好好学习,不要总想着逃避,你是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也是唯一可以再现他的荣光的人。”
这可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关系。
夏深好像明白那句仿佛开玩笑的一句想飞出去的真正含义。
“夫人,现在就已经可以开始各项检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莫道成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出现,推了推眼镜,抬眼看过来。
夏深食指抵在唇边,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不要立刻惊呼出声。
然而,即使是之前与他一起进入的任务者莫道成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眼睛毫无焦点地从他身上划过,好像看过一片虚空一样,然后目光下移,集中在了谢长离身上。
莫道成:卧槽,谢哥?
什么时候谢哥也进了这个副本的?
莫道成忍不住挤眉弄眼。
谢长离注意到这位所谓的脑科医生的特殊表情:……
他忍不住微微后退两步,有一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也许这位脑科大拿就是这种情况吧。
“莫医生?”沉默的时间太长,管家忍不住开口催促。
夫人也略显不耐烦:“莫医生真的是排名靠前的脑科大拿?”
“刚刚只是在面诊而已,”莫道成知道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立刻为自己辩解,勉强保住了人设,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频频落在谢长离身上。
谢长离控制住自己不要总是看向夏深的方向,沉默而顺从着跟着莫道成进入房间,让他把插满线的仪器戴在自己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