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赶紧扶着她,这才发觉她的身子竟单薄到了这般地步,骨头甚至有些硌手,他愣了愣,随即放轻了嗓音。
“你病了,这些礼节自然是能免则免,好生躺着吧,今日为着春闱,实在抽不开身,故而这会儿才来看你,可是操办祭礼累着了?”
皇贵妃一听这话,心里就知道了,皇上不接受她这郁结之症,是啊,她已经是皇贵妃了,在皇上眼里,恐怕已经该知足了,还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呢。
“多半是了,臣妾自己起先不觉得,才会突发晕厥。”
“那就好生休息一段时间,至于宫务,就暂且交给贵妃和四妃一同去处理,你尽早康复,朕也好放心。”
“让皇上担心了,是臣妾的不是,一切都由皇上做主即可。”
康熙亲自看着皇贵妃喝完药之后才离去。
走之前还把兄弟俩叫到外头,问了胤祚一句:“这次南巡,小六你可想去?”
胤祚当然是想的,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了,皇阿玛,我想多请几日假陪陪皇贵额娘。”
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也好,小六你总是那么孝顺,朕很高兴,那你们兄弟俩就代替朕多陪陪她,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不必送了,快回去吧。”
康熙最终还是启程离京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胤祚好几次都未能伴驾出游,心中自然是有些遗憾的,之前五台山之行,是为了琼华,这次南巡,皇贵妃又病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出远门的机会。
皇贵妃病了,皇上走之前特意吩咐各宫不许前去打扰,所以除了胤禛与胤祚兄弟俩,这承乾宫里并没有旁人,胤禛不爱说话,大多时候都是胤祚绞尽脑汁说笑逗趣,让大家开心。
“好了,快歇歇,瞧你都出汗了,可别着了风寒。”皇贵妃的眼睛就没有从胤祚身上挪开过。
“皇贵额娘,你现在觉得高兴吗?”胤祚坐下喝了一杯茶之后,问道。
“高兴啊,有你在本宫面前,本宫自然高兴。”
胤祚说笑道:“照您这么说,那我去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不在您面前,您岂不是就不高兴了?”
皇贵妃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她借着从衣襟处取绣帕的动作,遮掩过去了。
“你倒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这么大人了,也不害臊,对了,你皇阿玛昨儿个来信了,说是这会儿已经到了扬州,百姓结彩相迎,热闹得很,还让人送了好些江南时兴的物件儿,待会儿你自己且去挑些拿着玩儿。”
“皇阿玛果然最在乎您了,东西和信件其他宫里可都没有呢。”胤祚为了讨她开心,故意这么说。
“你这孩子,还敢取笑起本宫来了?各宫自然是有的,正让奴才们分好,过会儿好给各个宫里送去,你们兄弟俩成日里守在本宫跟前,怕是好些时日没去瞧瞧德妃了,正好,亲自带着东西去一趟,本宫也想清静一会儿。”
“您这是嫌弃我跟哥哥烦了?我们待会儿还回来!就不走!”胤祚说完,就笑着跑开了。
给德妃送去的是两匹料子,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上边绣的是江南的苏绣,色彩鲜艳,很是夺目,这会子德妃正好在胤祚的百般纠缠之下上身试一试。
“小六非要额娘换上,这是汉服,若是叫旁人瞧见了,是要笑话额娘不得体的。”德妃鲜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这可是皇阿玛亲赐的,旁人哪里敢说这些,额娘换上这汉人女子的衣裳果然赛过西施,更胜飞燕!就是这头发不怎么搭。”胤祚夸人的话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哪就有你说的这般了?王氏恐怕比额娘穿着更适合,她更年轻。”
德妃口中的王氏,正是上一次康熙南巡时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位汉人女子,起先是藏在畅春园里,如今已经入宫了,虽然还不曾正式晋封,却十分受宠,她跟德妃一样,都是乍一眼看去,温柔如水的女子。
“在我眼里,额娘才是最好看的女子!您又不是没有年轻过,旁人还未必有您如今这份气韵呢,再者说,额娘您也才二十多岁,本来就也年轻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才双十年华,正当妙龄,即便是七老八十了,也是老太太里头最好看的那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岁月不败美人~”
德妃被他逗得直笑,心情大好。
“哪里还二十多岁,马上就三十了,今日你这张嘴怕是抹了蜜不成?看来这点心是不必吃了。”
“哎呀!那不是还没到您的生辰嘛,咱们就是二十多,我跟哥哥巴巴地给您送来了这么好看的衣裳,您竟然还不让我吃点儿好吃的,我之前听三哥提起过,民间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果然额娘有了弟弟,就不疼我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