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睡死过去,倒不如说鹿川的进入了意识的空间,在那里,他是清醒的。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种种过往走马观花般从眼前略过,稍稍触碰过后便会泡沬一样自掌心破碎,化为盈盈 的光团飘散。
曾经的他躺在病房里渴望着父母来看望他,细数着自己在病床上度过的日子。
其实父母不会来,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那孤寂绝望甚至连生命都很可能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消逝的日子里,鹿川除了拿父母作为期盼以外, 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鹿川看着曾经的自己,那股子直逼神经的绝望涌上心头。
那是看不到任何光源的压抑,他甚至一度想要拔掉氧气管。
但他不甘心。
鹿川上一个世界死掉时刚刚成年,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开始向往那些未曾见到的世界,开 始想要挽回自己无法延续的生命。
那一瞬间,鹿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曾经的他没有被爱过,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但现在的他,是那个男人心尖上的玫瑰,无数次的旅行中他已见过太多绝美的景色,唯一能让他挽留 的,是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男人的心。
这么想着,鹿川猛地睁开眼睛。
呼吸声因为带着氧气面罩的原因被无限放大,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已经印上了疲惫。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执念的男人,死命抑制着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鹿川扯出一抹笑容,嗓音 有些嘶哑。
“江江,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傅寒江合上手中的文件抬头死死盯着鹿川,那眸底繁杂深沉的情绪近乎爆炸,鹿川光是看了一眼便狼狈 地错幵目光。
那样的爱意,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又颠覆了多少?
现在的傅寒江恐怕已经是把理智上最后的一根弦绷到了极致,一旦自己出现意外,他必定发疯。
“明天就去,你今天乖乖休息,嗯?”
他摸着鹿川的头,耐心地宠哄着,仿佛对待孩子般百般包容。
第二天,鹿川很早就换下了病服,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
强行撑起精神,鹿川将有些苍白的嘴唇用虎牙用力晈了晈,露出些血色来。
他弯唇笑着,眼底波光潋滟一如两人初见时那般夺目。
挽着傅寒江的手,两人一同出了医院。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傅寒江在车内安置了很多罐装氧气,鹿川明白傅寒江在紧张什么,但他对自己 身体的状况闭口不提。
婚纱店是提前就已经预约好的,工作人员见了傅寒江和鹿川,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面带职业微笑地将 两人引到楼上。
鹿川的身体经不起高强度的折腾,傅寒江亲自为鹿川选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西装,而他穿着和鹿川相同款 式的黑色,衣服就算是定了下来。
拒绝了摄影棚内的拍摄,鹿川提议去海边。
傅寒江对于鹿川的要求已经呈现出了极度的纵容,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傅寒江直接把鹿川打横抱起。 鹿川轻轻拍了一下傅寒江的肩膀,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甜意:“有人看着呢,你注意点。”
将怀中的小玫瑰搂紧,傅寒江线条流畅漂亮的下巴蹭了蹭鹿川的头顶,他嗓音倦懒仿佛小憩中的豹子。 “乖,老公抱你^ ”
鹿川浑身肌肉绷紧,勾着傅寒江的脖子没敢抬头,耳尖红的几乎要滴血。
妈的,这老疯狗越来越会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