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他不来偷,这些钱也是白大伯打算存着给自己的小孙子交学费的。
白大伯狠狠地对着空气骂了他半天。
但最后,他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的绳子,哀叹一声,“算了。”
那绳子是他教给男人怎么编制的,他们那里有一种习俗,孩子手腕上挂着红绳的话,他的一生都将会顺顺利利的。
但仅限孩子。
而男人作为一个成年人,至今还挂着,这明显怀念的心理更胜一筹。
白大伯悠悠地走了。
地上的尘土被风吹成一行大字——算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
一家人都红了眼眶。
男人用指尖挑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说,“早知道您老爷子真的来了,我就求着您保佑我,今年一定要让我赚大钱了。”
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大伯突然趔趄了一下,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
*
另一边,谭墨正向医护人员问着谭知讯的情况。
“他是那群人里最好的一个。”
“他们的伤势都很严重,有几处还是致命伤口,但好在,他们都没出什么大事。”
“他们运气是真的好啊,要是那些伤口再深一点,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他们的命。”
一堆人絮絮叨叨地说,“反倒是前去救援的人,情况不大好。”
毕竟是自己身边的同事,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多少有点感情,说着说着,他们低下头,越发沉默。
“会好起来的,他们都会好好的。”谭墨安慰到。
抢救室里,红光闪烁,隐约有声音传来,“成功了,太好了!!”
谭墨被一圈又一圈的目光所包围了,但能感受到,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恶意。
“小伙子可以嘛,你这嘴巴真是开了光了。”
“谢谢你呀。”
“真的,前两天还下过病危,你说了这句话以后,他们就开始好转了。”一群人缠着他,就像是在看某个珍惜动物一般。
谭墨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人群中成功脱离出来。
他找到了谭知讯的病房。
此刻,他正在睡觉,长期紧绷的精神需要得到充分的松弛。
谭墨为他动手削了一块苹果。
尖利的刀像是一匹被驯服的狼,格外听话,薄薄的苹果皮沿着刀锋处,被一点一点削下来。
他就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医院是一个见证悲欢离合的场所,有人哭,为着自己死去的亲人,或是爱人,有人笑,因为医生妙手回春,拯救了他们,或是他们在意的人的生命。
……当然了,也有人面对这些,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