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许是真的因为吞下了那颗钥匙,又或许是生了病,反正,忽里忽然地,它就那么死掉了。
我不知道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感受,我只觉得四肢都麻麻的,按理说不过一只来历不明且有些莫名其妙的鹦鹉罢了,为什么心中却泛起了一种痛彻心扉且好像从来没有在我身体里出现过的、莫名的情绪。
当然,并未将这股情绪在明面上显现出分毫,我只摆摆手,重新给那小丫鬟安排了新的活去干,我知道现在不是沉溺在情绪中的时候。
不过,离开东宫之前,我还是去看了一眼爱枭鹦鹉的尸体。
其实在我看来,它并不算是死了。
它只是闭上了眼睛,甚至维持着立在鸟笼中的姿态,只好像睡着了那般。
心中暗暗责备小丫鬟,我在心中暗暗辩解,它明明只是睡着了,为什么非得说它死了?
可内心深处有一个意识就是那么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它是死了的。
我将那鸟笼拿到了我的寝殿,放在距离我床铺最近的地方。
其间,我试图叫醒它,果不其然,正如死了一般,它没有任何动静,成了活的标本似的。
近乎痛苦地闭上眼,我知道现在不是沉湎于情绪中的时候,我得施行季枭安排给我的计划,我站起身,安排人送我去三皇子的那边,我要告诉他最新的计划。
老三约摸是去看老四了,等到中午,才见他红着眼眶回到寝殿中来,我没想到屏退下人后他的第一句便是:“喻青书真不是个人。”
吓了一跳,我连忙上前去捂他的嘴,想到大哥平日里对三弟那样好,三弟、我……甚至打算联合起来对付他。
“四弟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吸溜着鼻子,三弟的精神显然有些恍惚,甚至不注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我要离开这!”他忽地抓住我的手臂,“灯哥,你有没有办法……我,我现在就要离开这!”
我凝着脸色叫他冷静下来,可他已经出于完全不听劝的状态,甚至有些神经质地在屋子内走来走去,“你知道吗?现在他到处派人去堵宫门外老百姓的嘴!哈哈,这下他的计划落空了吧?惩罚四弟只会换来他枉顾人伦道德、没有人性甚至没有亲情的体现!”
看来至少朝堂外没有宫中所展现得那么平静,这或许是季枭他们已然行动的结果……我拉住喻景澄将他往里屋带,见他还在一个劲地喋喋不休,一个气急,我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你当这里没有旁人了吗?”
就身份来讲,这么做是僭越的,三皇子似是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做,眨了眨眼,他终于哇哇地哭出了声:“灯哥你打我……你以前从来不这么打我的——你竟然打我……”
好奇怪,感受着三弟趴在我肩膀上哭泣的力道,头一次,我觉得或许潜意识里,他在梦境外的意识已然得到了继承,譬如明明身份不合适,他待我却依旧如同待兄弟那般,譬如他好像沿袭了梦境外他对大哥的某些看法,不再对他盲目迷信他,甚至会……讨厌他。
当然,此次我到他这边来的首要任务,还是跟他讨论如何将他送出宫去的。
其实原本皇子的出入没有如今这么严苛,特别是对于向来得皇帝喜爱的三皇子来说,很多时候他的进出都是自由的。
而自打皇帝死后,后宫大小事务都交到了太子的手上,而三皇子还是身负“秘密”的特殊人士,自然更是会被严加看守。
季枭在宫中呆的时间不长,却真真是把人脉摸了个一清二楚,最近有个先皇身边的老太监要告老还乡了,其实说是告老还乡,说白了就是这人对先皇过于了解,怕是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即将上位的新皇给了这样的安排罢了。
那老太监确实是老了,老到需要人搀扶才能走出宫门的地步,这个搀扶老太监的小太监,还是跟三弟特征相符的。
于是季枭就这么给安排上了,而恰好最近因为四皇子的事情导致太子不会来见老三,在此基础上做些人员调动,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将行动说清楚后,回到宫中,发现寝殿内的烛火正亮着,看来是太子到了,想到先前我所做出的种种,便不免有些愧疚,默不作声地走到屋里,果不其然望见已然换上素色衣物的大哥,我走上前去,冲他微微一笑,心中却止不住地泛起了悲哀的情绪。
他倒像一无所觉似的,只是问我:“上哪儿去了?”
我说:“去三弟那儿转了转,他闹脾气,把自己关在屋里,我没进去,很快就自己回来了。”
大哥叹了口气,“三弟平日里就是那样的,他没有真生气,你别介意。”
要是大哥知道我和三弟这样联合起来对付他,得会有多失望啊。
面不改色地坐到太子的对面,我本想同他聊聊近日里宫外百姓舆论的事情,而他却同我说:“如果我说我又做了些关于你的梦,你会觉得奇怪吗?”
烈冶
今天写到结局了,想着一口气更完吧,最后这几章还是连着看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