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灯。”季枭的声音低沉而邪戾,这样的词汇从他口中吐出,显得分外刺耳,让信的内容都变得讽刺,甚至不真实。
“这封信是我在餐馆匆匆写就,原来的那封,到现在我觉得有些不合适了。”
“季枭的人正坐在据我不远的另一桌,他们装作没有看见我,我也装作没有发现他们,当我进入这间餐厅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们的计划终究还是败露了。”
“你心思单纯,没有察觉季枭禁锢在你周身的监视也正常,我本想尽力规避,亦或心存侥幸,想着那毕竟是你们共同生活的地方,他怎么说也不至于……不过就结果看来,我终究还是错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思虑不周,我多么希望能够再见你一面,亦或跟你说说话——如今只能认输了,或许我终究能力不足。”读到这里,季枭甚至恶劣地笑出了声。
“上次的事情,真的十分抱歉,得知你被枪击的消息,我懊恼得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为了同季枭做斗争,我愿意付出一切我能想象得到的代价——除了你,相信被抓到的人已经被季枭处理掉了,而我这边,那些没有仔细观察好你具体动向的下属,我也都狠狠惩罚了一番,虽然我知道这或许不能弥补你所经受的疼痛,可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了,如果它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觉得你留在我身边最安全,季枭对你的感情过于复杂,他生来就是折磨人的好手,我知道在他手下你不会好过,如今我近乎每天都在懊恼——当初为什么没有强硬地将你带走?要是当时能再坚持那么一点点,事情也就不至于是如今的局面。”
“本已经在欧洲为你置办好了房产,附近有你最爱的剧院,那里的剧目演出也算频繁,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是得空了便能与你同去欣赏,谢幕后又能一起在不远处的湖边走走,散散步,那该有多好?”
“那近乎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生活景象了。”
“我殷切地盼望着我以后的生活能够有你,可现实却好像总是不尽如人意,那好像只能存在于梦中,于是每到梦醒的时候,我的决心便更深了些——要回到我的家族,捍卫喻家原本应有的一切,同时将一切的阻碍都斩草除根,清零,清零……”纸张被揉皱的声音,季枭的语气却还像是笑着的,他说:“写到这儿,他的笔迹加得很重。”
他仍是不停,从容不迫地接着读着:“可我知道我写的这些或许不会被你看见,或许会落在别人的手里,所以最后,这应当还是一封战书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生命的凋敝也无法令我认输,卑劣的外来者,终究会一无所有。”
“就到这里吧,小灯,我想我或许应该离开了。”
“请你相信,我是哥哥,还有,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爱你。”
纸张彻底被揉碎的声音,季枭的声音半笑不笑:“是一篇好的文章,我代你保管,同时向他学习——如何用虚伪的话术将人为己所用。”
“给我!”气得浑身发抖,我只恨我不能伸手将东西给抢过来!“季枭你少不要脸,那是给我的信。”
“你没看见他说的?也是给我的战书。”季枭的声音含着笑意,却莫名令人听出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拿回去是要裱起来,还是要背下来没事就大声朗诵?”
去你妈的!费力挣脱着手中的桎梏,季枭的笑声却又近乎令我失去理智,我真想一脚踹死他!
然而,约摸是用力过猛,被禁锢的身躯一时间难以维持平衡,下一秒,我竟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勉力支起身子,却发现……这就好像是跪在季枭的面前。
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季枭那头,也静默了。
“你知道你这样像是即将为我做什么吗?”季枭的声音甚至染上了沙哑。
身躯微微歪斜,我的脸颊好像触碰到了季枭的膝弯,毫无疑问,我现在是在他的……
该死!该死!手中不停地挣动着,稍稍一点松动的迹象就足以令我兴奋起来,哪怕磨出血来,我也……
距离我真正发怒到完全挣脱手中的禁锢,这段时间并不长。
气氛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就算我什么也看不见,季枭的视线也如有实质地盘旋在我的头顶处。
手指触碰到地面,我尝试让自己缓缓从地上爬起,手上前,却好像碰到了季枭的……膝盖?
我笑着,暗暗咬牙,双手借力,用他的膝盖勉力支起身子,因为腿被束缚着,所以其实在正常站立的姿势下,我够不到他,更别说接近他,只有这种身躯前倾的情态能让我……
死命抓住他的臂膀,我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正与季枭齐平。
季枭不说话了,只用不小的力道支撑着我,我甚至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你怎么不去死?”咬住他鼻子的时候,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惨叫,他鼻梁高挺,下嘴格外容易,明明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儿,季枭却仍旧一声不吭,他只是单手擒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远离他,然后……
他的牙齿狠狠地碾在了我的嘴唇上。
那绝不能算是吻,更像是发泄似地,嚼。
那力道甚至比我对他时,要大得多。
而我因为失去了他手臂的支持,被腿拖累着,只能用手臂勾住他的肩,虚虚挂在他身上。
嘴巴绝对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