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墨上前扶起一个腰腹中箭的弓箭手,那人眼也没眨,撕开衣摆将伤口处堵住,没一会就有人来带着伤兵先行下城。
燕云站在城墙上,看着黑云般的人潮褪去,脸上并无喜悦。
齐护法从城下而来,灰头土脸的,“将军,我们出城一战吧,老缩在这城中,弓箭都快不够了。”
“不可,”燕云深深的看了眼城下,“对方人数不是我们能打过的。”
“迂回呢?”
“对面是骁勇善战的骑兵,你同他们迂回?”舟墨闻言没忍住开口道。
“那怎么办?”齐护法气的拍了下城砖,手握拳头,气势汹汹,“就这么一直被动迎战吗?这么下去迟早会弹尽粮绝啊,况且我等本就无畏生死!”
齐护法的话激的身边之人皆是握拳愤慨道,“保家卫国,无畏生死!”
舟墨道,“诸位勇士们稍安勿躁,打自然会打,只是在这之前需做好万全准备,无畏生死可不等同于无所谓生死,能活着我们绝对不可轻言丧气话。”
人群中一将士见舟墨面生,不由得道,“你是谁,怎么敢大言不惭!”
燕云看了舟墨一眼,道,“乃是军师家人。”
将士们不由得多看了舟墨两眼,发现确实同舟六有些相似,于是刚开口的那人又再次开口,只是这回语气多了些恭敬,“那如何才能做好万全准备?”
舟墨转头看向这平坦的地形,微微敛神,“自然是扬对面短避对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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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舟六和燕云都被困在这孤城之中,虽有临城补给和输送新兵,但在对面几乎是倾巢而出的骑兵面前,无甚一战之力。
舟墨找到了先前同他一起押粮的女子,托她同黎白说自己已然找到人要在军里再呆两日,顺带让黎白方便的话去村中找到宴清也同他知会一声。
因着舟六的缘故他暂时走不掉,却也不放心独自在家的宴清,只得先行让人给他传个话,转头就去同舟六燕云商量起应敌之策。
在军师帐中密谋几个时辰后,当夜,燕云就下令让士兵在离城墙20里挖了条长长的壕沟,时间有限仅挖深两米宽,在底部铺了竹刺。
在壕沟之后又接二连三挖了一个个断断续续的深坑,坑口不大,但坑整个呈倒三角,能有效的限制住摔进去的人行动,这种三角沟在壕沟之后零零散散遍布全地。
而城中弩/箭不足的毛病也让舟六想出了应对的法子,则是将有限的弩/箭箭尖头部嵌上勾子,尾部再系上绳索,这般用起来不仅箭勾可以勾倒敌方盾牌,还可回收再用,没了盾牌的步兵便只是活靶子。
城中忙忙碌碌了好些时日,虽未做好万全准备,但迎敌已没先前那般被动了。
而同一时刻,舟六的手下送来了朝中的暗信,朝中已然拨兵增援,月底即可到达,但同时,燕家府邸被密谋监视的消息也来到了几人身边。
城中的几场退敌使得燕云声望与日俱增,战神的歌谣在京城中口口相传,皇上难免的也开始忌讳他了。
即便知道燕云的性别成不了气候,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拿燕云的家人来威胁燕云。
自燕大将军负伤后,领兵打仗的差事便落到了燕云姐姐燕婳的身上了,可燕婳性子温和,凡事都拘于条条框框,且身子早在幼时救燕云落下过病根,放她去战场无疑是放她去送死。
燕云只这么一个姐姐,自然不会眼看着她去送死,所幸燕云早些年曾得人指点,武艺精进,比起燕婳来要强上不少,一时间,就连皇上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可这终归是一个定时炸弹,就像现在,那位选择这种时候放出这般消息无疑就是在变相的向燕云施压。
燕云听完消息脸色就变了。
舟六知道燕云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家人,忙握着他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去信让人帮你照看家人了。”
燕云垂眸,半晌才抿唇道,“谢谢。”
舟六见状,轻轻伸出一只手揽过燕云的肩,本是挺温馨的动作,但因舟六燕云个头原因,反倒显了几分滑稽。
不过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
舟墨轻咳两声,示意了下在场还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