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段从祯语调平静,缓声说道,“人们会对正常人做出道德要求,但对疯子不会。”
即鹿听他说话,眼神变了变,深邃而迟疑,薄唇轻启,声音又轻又低,“你好像知道自己很贱。”
“不是我贱,”段从祯笑了笑,并不在乎他的讥诮嘲讽,轻蔑而傲慢地看他,“是人类心里最深处的弱点,就是喜欢犯贱。”
普通人需要经过长久的苦修才能顿悟,而恶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说到底,只不过是自我欺骗与催眠而已。
做好人的代价很大,段从祯不想做好人,他只想一直当个聪明人。
他不想被驯化,他只想驯化别人。
“驯化?”即鹿反问,“驯化我吗?”
段从祯转头看着他,片刻,才收回眼神,“不。”
“我为什么相信你?”即鹿问。
“我并不在乎你信不信我。”段从祯脸色平静,“你相信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从地下车库出来,即鹿跟在段从祯后面,余光瞥见楼下路边停着一辆警车。
下意识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段从祯也正盯着警车看。
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会儿,段从祯眉梢微挑,眼中闪过几分危险的兴奋感。
“怎么回事?”即鹿脸色微僵。
段从祯轻轻勾唇,“看样子你的好同事,也是有点手段的。”
电梯上行,即鹿迟疑的看着身边的人,掌心不可避免地泌出汗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电梯门打开,入目就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足步一顿,即鹿微怔,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段从祯倒是十分冷静,抬臂扶着他的肩膀,往家门口走。
警察看见他,很是客气地上前出示证件,“段从祯先生吗?”
“是我。”段从祯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情绪。
警察看了一眼即鹿,语气委婉,很给面子,“可能需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当然。”段从祯淡笑,“请给我一点时间,五分钟后出来。”
警察自然是没有拒绝,却也留了警惕,免得段从祯逃跑。
把人推进玄关,段从祯关上门,望着面前男人紧锁的眉峰,不经意笑了,“怎么?”
“为什么有警察?”即鹿问。
“你以前不是很希望警察来抓我吗?”段从祯轻笑,戏谑地暼他,“看来你同事做到了,你不开心吗?”
即鹿望着他,没说话。
段从祯像没事人一样,倒了一杯水,轻飘飘地问,“他给你的U盘你没看吗?”
即鹿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段从祯眼神傲慢,带着天生的优越感。
“你不是说浴室没有摄像头吗?”即鹿声音都有点抖。
“是没有。”段从祯耸肩,“但你也真的不会骗人。”